徐福东渡问题自八十年代以来成为史学界和旅游业的热门话 题。各家就各自占有的资料和选择的角度各抒己见，对徐福的籍 贯、东渡原因、起航地等几个问题颇有争论。我们不揣冒昧，也想就 这个问题谈一点看法或想法，以就教于各位专家学者。
一、琅琊台海市是诱导徐福东渡的重要原因之一
琅琊台海市不见于司马迁的《史记》，也很少见于人们在讨论 徐福东渡时经常引用的其它史籍中，但琅琊台下的确有海市。乾隆 年间编写的《诸城县志》引李澄中《艮斋笔记》记载:“登州蓬莱阁下 有海市，琅琊台下亦有之。将市，必东南风微起。久之，城郭，雉堞， 楼橹具焉。有人骑马自城门出，周城数匝始灭。城上有旗，风吹之， 西北向。忽飞鸟落旗杆上，与真无异。盖闻之刘興明也。”李澄中与 刘興明系至交，经常诗文唱和，而刘世居琅琊台下，所言当不诬。笔 者因工作关系，与琅琊台附近居民接触较多，其中亲眼见过海市的 人有七八个。笔者甚至有幸在1992年12月13曰下午3时许亲眼 见过琅琊台下的海市。当时我们十几个人正在台顶听导游讲述琅 琊台的历史，忽听一人惊呼“快看海市蜃楼！”大家一下子乐了起 来，争相观看。只见正东海面上黑压压一片森林葱茏茂密，一座水 塔似的高建筑物蟲立于南半部丛林中，旁有楼房隐约可见。一片片 红色像是盛开的鲜花，正东面的灵山岛不见了，近处的斋堂岛清晰可见。惜当时虽有人带着摄像机，因光线太暗拍下來的只是雾蒙蒙 一片，但琅琊台下可见海市蜃楼却是实实在在的。 现在让我们看看司马迁《史记，秦始皇本纪》中关于徐福东渡 的记载X秦始皇〉‘二十八年，始皇东行郡县……南登琅琊，大乐 之，留三月。乃徙黔首三万户琅琊台下，复十二岁……既己，齐人徐 福等上书，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仙人居之。请得 斋戒与童男女求之。于是遣徐福发童男女数千人入海求仙人 ……”看到这儿，不禁使人产生这样两个问题：徐福为什么敢于向 秦始皇提出“入海求仙人”这样一个建议呢?作为中国第一个皇帝, “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的秦始皇，又为什么轻易相信徐福所 言，一拍而合呢？司马迁言之不详，我们只好费一番思考了。 方士徐福是齐人，秦始皇也到了齐地，而齐地盛行邹衍之学。 《史记I孟子列传》附带介绍了邹衍等人的学术思想及其影响。邹 衍（前305—前240〉“以为儒者所谓中国者，于天下乃八十一分居 其一分耳。中国名曰赤县神州。赤县神州内自有九州，禹之序九州 是也，不得为州数。中国外如赤县神州者九，乃所谓九州也。于是 有裨海环之，人民禽兽莫能相通者，如一区中者，乃为一州。如此者 九，乃有大瀛海环其外，天地之际也。”邹衍这一“大九州”说，明确 地说明中国之外，在大海环抱中还有一个更大的世界。作为“齐方 士”的徐福，对于其师父辈的邹衍‘大九州”说，不能不深信而向往 之，作为秦始皇，对于邹衍其人其说亦当比较熟悉。《史记》记述邹 衍影响之大、威望之高是这样说的:“是以邹子重于齐。适梁，惠王 郊迎，执宾主之礼。适赵，平原君侧行撇席。如燕，昭王拥彗先驱， 请列弟子之座而受业，筑碣石宫，身亲往师之。’可见邹衍之说必当 风行那个时代，而这个时代与秦始皇时代是紧接在一起的〈始皇登 基六年后邹衍才去世〉。比较一下邹衍所说的“中国外如赤县神州 者九……有裨海环之……如此者九，乃有大瀛海环其外”，而徐福 上书1‘言海中有三神山……仙人居之”，《诸城县志》记叙的琅琊台海市情况“城廓、雉堞、楼橹具焉。有人骑马自城门出,周城数匝始 灭 不难看出,邹衍、徐福所说与海市情景似乎是一脉相连,简 直可以互相印证,互相解释。我们知道,海市是一种自然现象,自古 有之,还将继续存在下去。方士徐福对这种自然现象一定不会不研 究,一定会像对待其它自然现象那样“深观阴阳消息而作怪迂之 变”(《史记·孟子列传》)。且始皇二十八年、始皇三十七年徐福两 次在琅琊台拜见秦始皇,考虑到当时的通讯交通条件,基本上可以 推断徐福是琅琊人或琅琊台附近的人,起码可以断定徐福的活动 中心在琅琊台一带,因此他亲耳听到,亲眼看到海市出现的可能性 非常大。在当时科学不发达的情况下,他误认为海中确有三神山 仙人居之,所以他才敢于向秦始皇提出“入海求仙人”的建议。从司 马迁的记叙来看,也没有讲徐福一开始就怀有欺骗秦始皇的目的。 如果徐福运用邹衍的“大九州”理论,又以海市情景作为实证,要说 服秦始皇派他“入海求仙人”是比较有把握的。何况秦始皇已经在 琅琊留三月”,他自己亲眼看到海市的可能性也很大,对琅琊台下 海市出现的情景更不可能没有耳闻。这样,当徐福上书“言海中有 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州少H,仙人居之。请得斋戒与童男女求 之’时,秦始皇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和其他大臣商量,于是遣徐 福发童男女数千人入海求仙人…·”而后来,始皇三十七年,徐福 费多恐谴,乃诈曰…,,…然常为大鲛鱼所苦……愿请善射与俱 ,中·”时,秦始皇就不那么痛快了。秦始皇没有直接回答徐福的请 求,而是在“梦与海神战”“问占梦”之后,才作出“乃令入海者赍捕 巨鱼具 的决定。由此可见,徐福第一次建议“入海求仙人”到 秦始皇作出派遣徐福率童男女数千人出海的决定是非常迅速,非 常顺利的。之所以如此,我们认为主要原因应该是徐福和秦始皇都 相信邹衍的“大九州”说,都可能亲眼见过或听说过琅琊台海市的 情况(徐福在这方面的可能性更大些)在当时科学不发达,们普 遍存在很多迷信思想的情况下,无人能对海市的出现作出正确的令人信服的解释,因而秦、徐二人同时产生错觉,把海市误认为是 仙人居住的地方”在“入海求仙人”这一点取得共鸣,于是发生了 “徐福东渡”这一千百年来为人们津津乐道的大事件 当然,诱导秦始皇派徐福东渡的原因还可以找出一些,这么大 的一个行动耗资千万计,数千人),一般来说不应该是单方面的原 因所促成的。我们只是想强调指出,琅琊台海市是诱导徐福东渡发 生的重要原因之 琅琊古港是徐福入海启航港 琅琊古港是中国古代五大古港之一,已有三千多年的航海史 徐福受命率领一个几千人的船队入海,当然需要经过充分的物资 人员方面的准备和试航。琅琊城作为齐秦重邑具备较好的人员、交 通、物资条件,琅琊台附近的港湾具备造船、泊船、试航的条件。《诸 城县志·山川考》载“海运泊船之处曰斋堂岛.…….始皇登琅琊时 侍从斋戒于此,故以之名岛。岛可容船百余只也。如船多,则散泊 于龙湾口,可容船三十只,龙潭可容船百余只也…·…·沐官岛,亦可 容船十只,岛在琅琊台西南四十里,亦始皇从官斋沐之所。”当地传 说斋堂岛、沐官岛也是徐福率童男女东渡之前斋沐的地方。琅琊台 附近的古港口有徐家港、陈家港、董家口、宋家口、龙湾口、龙潭口 等。《诸城县志》称这些港口为“高丽往来要地”,《胶州志》说“东南 带,绕以海洋,凭以岛屿,上扼二东之咽喉,下达三吴之都会,舳 舻直抵幽燕,百货近来异国,故表海之雄,自古纪之。”从以上古志 记载可以看出,琅琊台一带地方的港口历史很长,作为港口的条件 是相当好的。 既然徐福在琅琊台受命“入海求仙人”,琅琊古港具有良好的 港口条件,琅琊郡具备充分的物质条件,徐福的活动中心又在此一 带,他不可能舍近而求远、弃优而择劣再跑到别处选择出海港口 的既然琅琊城近在眼前距琅琊台十余里)斋戒之所就在离陆地1.3公里的斋堂岛,徐福又何必到别处去做东渡前的准备呢然 在琅琊台上可以望见海中仙境,徐福为什么不从台下的琅琊港直 航而去呢?《史记。封禅书》这样记载入海求仙事“秦始皇并天下, 至海上……使人乃赍童男女入海求之。船交海中,皆以风为解,曰 未能至,望见之焉。”这次入海求仙行动无疑是秦始皇二十八年那 次,也就是徐福第一次入海求仙。从文中可以看出,船队是离开大 陆直奔大海而去,同时有人站在高处遥望船队航行情况,而这“高 处”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琅琊台——因为琅琊台“孤立特显,出于众 山之上…·…傍滨巨海…,中…所作台,基三层,层高三丈,方二百余步, 高五里……·?《水经注》)唐诗人熊曜在《登琅琊台观日赋》前言中 说:“秦筑东门于海岸,曰琅琊台,高可望远。”现在如果我们来到琅 琊台实地,可以看到琅琊台东、南、西南三面环海,只有西北面与陆 地相接。站到183.4米的高台上,视野顿觉开阔,极目水天相接处 小船亦清晰可见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徐福第一次入海求仙的启航港是琅琊古 (本文作者单位:山东胶南琅琊暨徐福研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