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刻石》,名闻中外,为国内外知识界人士所向往。但欲亲 睹《刻石》所在之琅琊台者,因地处僻远,多未如愿。故在论述《琅琊 刻石》之先,把琅琊台的地理位置及其历史沿革简介一下,也许对 潜心研究《琅琊刻石》而又未至者,能起一点参考作用 九州胜迹琅琊台 琅琊台,位于山东省胶南市城西南八十里处,距秦置琅琊郡 (郡治,即古夏河城,现为胶南市琅琊镇)东南二十里(古代小路十 里〉《地理志》载:越王勾践尝治琅琊县,起台馆。《括地志》云:“密 州诸城县东南百七十里有琅琊台,越王勾践观台也。台西北十里有 琅琊故城。” 记载均与现在地理位置同。 琅琊台,筑于琅琊山巅,海拔183.4米。台昂首翘尾,呈“船” 状,起于群山之上。据《山海经·海内东经》云:琅琊台在渤海间, 琅琊之东。”其条下注云:海边,有山,嶕峣特起,状如高台,此即琅 琊台也。 早在战国时代,越王勾践于公元前473年,攻灭吴国,为称霸 中原,扩张而北,迁都琅琊,初建高台,台顶并建有望越楼,以望会 稽原越国都城,即今浙江绍兴)《吴越春秋》云:“越王勾践二十五 年,徙都琅琊,立观台以望东海,遂号今秦、晋、齐、楚,以尊辅周室 歃血盟。”即在勾践筑台处据史籍记载,琅琊台(郡),确为一处战 略重地和经济、政治中心。《史记·苏秦列传》称齐有“四塞之国”, 其“东(塞)洧有琅琊,”苏秦说“齐有琅琊即墨之饶”,均为其重要佐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多次巡幸全国各地。始皇二十八年(公元 前219年),东巡郡县,南登琅琊,见琅琊台处,群山竞秀,海天 色,风光绚丽,乐而忘归当他看到勾践所筑之琅琊台,便决定重筑 其台。一则为的是“表扬勾践尊周,鼓励南方越人向内”(范文澜《中 国通史》。再则,据传,秦始皇对这位曾经有过“屈服求和,人臣于 吴的勾践,大不以为然,决心把台筑得又高又大,方显出自己的英 雄气概,故在此逗留三月,下令迁徙三万户居住山下,免除十二年 徭役,并复筑琅琊台,其规模殊为可观。据《水经注疏》载:“所作台, 基三层,层高三丈,上级平敞,方二百余步,广五里。”台下路有三 阔三四丈,皆人力为之。今仍呼御路,盖瓦级砖,随在多有。”台顶, 秦始皇还建有“四时祠”和望日亭”以观海望日。《水经注疏》云: 神庙在齐八祠中(会贞按:始皇祠八神,八曰“四时主”,祠琅琊)” 另外,台顶还有“神渊”据《水经注疏》云渊至灵焉…,…,人污之则 竭,斋戒则通”“四时祠”即建于渊旁。 明万历二十六年(公元1593年),诸城知县颜悦道,又重修过 琅琊台,并建海神庙两处和礼日亭一处。至清,又经多次维修,并陆 续竖有龙头碑七十二座,使琅琊台更为壮观。解放后,又修砌了盘 山路,汽车可直盘山顶,为旅游参观者提供了极大方便。 近年来,胶南市文物工作者,多次考察了琅琊台古建筑遗址 残碑遗碣、秦砖汉瓦,比比皆是。其台全为夯筑,每层约为六厘米 夯层清晰可辨。还在台前发现有陶质双管地下管道,经专家鉴定为 战国遗物,当是战国或秦代为了保护琅琊台而专设的地下水道。另 外,还征得当地群众珍藏下来的《琅琊刻石》原拓和琅琊台的全貌 写生详图,对研究《琅琊刻石》和琅琊台建置,提供了极为珍贵的资 料。尤为可喜的是,还在夯土层中,发现了两个完整无缺的灰褐色 秦代“千秋万岁”瓦当,字呈正方形,结体平稳端庄,是典型的李斯 小篆体,是《琅琊刻石》小篆的一大补充凡看过该瓦当的专家都认 为,秦始皇时瓦当的发现,全国尚属少见;推测该瓦当一定是为秦 始皇修筑琅琊台而精心设计的,故极为珍贵。 琅琊台的文物古迹,使人向往,奇异独特的绚丽风光,更使人 迷恋与陶醉。当一提到“海市蜃楼”,我们便会不约而同地联想到 “蓬莱仙境”,殊不知琅琊台处亦有此奇观,这在历史上即有记载。 据《诸城县志·山川考》载:“蓬莱阁下有海市,琅琊台下亦有之将 市必东南风微起久之,城郭、雉堞、楼橹俱焉。有人骑马自城门出, 周城数匝始灭。城上有旗,风吹之西北向,忽飞鸟落旗杄上,与真无 异。”如此扑朔迷离的景象,使琅琊台更増添了无限的神秘感。 琅琊台,自秦始皇刻石之后,更是声著史册,驰名中外。历代帝 王将相,文人骚客,多有登临。秦始皇即三登琅琊:;汉武帝元封五 年,巡狩至琅琊,常登台:据《汉书·郊祀志》载:宣帝祠“四时”于琅 琊;唐代诗人白居易,宋代文豪苏东坡等,都曾登过琅琊台。苏还著 文记其行迹,对琅琊台和《琅琊刻石》大为赞叹。 琅琊台这处九州胜迹,不仅载入中华民族的史册,而且蜚声国 外近几年来,国内外专家学者,争相前来参观考察,以睹为快。国 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副主任史树青、中国秦文研究所副所长宗仲曲 等,看后对琅琊台和《琅琊刻石》的研究保护工作,提出了许多精辟 的意见日中古代交流史研究会会长野村孝彦、被誉为“中国通”的 日本元东大学教授福永光司等,还有一些国家的新闻界人士也都 络绎不绝地前来参观考察,对我国光辉灿烂的古代文明历史无不 敬佩至极。 历劫犹存,国之伟宝 《琅琊刻石》,历经沧桑,多遭磨难,至今幸存于世,实属罕见而 又值得庆幸之事。真可谓“金石不朽,信有徵矣, 秦始皇所立《琅琊刻台》,早在宋代即已损坏宋熙宁间,苏轼 为密州知州,曾登过琅琊台。他在《书琅琊篆后》云“曹看…今颂诗亡 矣,其从臣姓名仅有存者,而二世诏书俱在….,…,蜀人苏轼来守高密 (州H),得旧纸本于民间,比今所见犹为完好,知其存者磨灭无日 矣 宋政和元年(公元1111年),著名金石学家赵明诚,偕同夫人 李清照,自青州回故里诸诚。对琅琊刻石做了精深的考证,于《金石 录》中写道“秦琅琊台刻石,在今密州诸城)其颂诗亡矣,独从臣 姓名及二世诏书尚存,然亦残缺。” 由此可知,此石的正文颂诗部分,在北宋时即已不存 琅琊台,原归诸城县辖。故文献资料多写“诸城琅琊台”。据 《诸城县志》载,明万历二十六年公元1598年),诸城知县一-著 名书法家颜真卿后裔颜悦道主持修复过琅琊台。为保护琅琊刻石 特立巨碑一通,将仅存刻石的后半部分切下,镶嵌在大碑上,立于 海神庙前,字面与殿面相对。《诸城县志·金石考》又云:清顺治年 间,诸城知县程淓曾修复过琅琊台,见镶嵌刻石的大碑南面空无 字,即令手艺特精的工匠磨平迸裂石面,镌刻“长天一色”四个大 字这不仅描绘了琅琊台处的绚丽风光,而且寓有《琅琊刻石》地久 天长之意 据《山左金石志》载:“清乾隆年间,泰州宫懋让知事见石裂,熔 铁束之,得之不颓。” 清道光间,铁束散,石碎。后毛徵治县事,筑亭复之。 据杨震方《碑帖叙录》载:“清光绪中叶尚在山东诸城海神祠 (在琅琊台顶冲中 至光绪二十六年(公元1900年),四月前后,在一次暴雨中, 《刻石》遭雷击粉碎散失。 民国十年(公1921年,诸城县教育局王景祥奉省令,为保 护古迹,委派县视学王培祜赴琅琊台考察。将散落于荆棘丛中之零 散刻石,裹集起来运回县城拼凑,发现尚缺部分。翌年春,王培祜再 赴琅琊,详访诸道观及附近民众,又得数石,运回粘合,竟成完壁。 王景祥遂自撰其文,详书颠末以志欣幸。诸城书法家孟昭鸿(字方 陆)体书丹,鞠瑞墀刻石,立碑存记 1938年,日本帝国主义占领诸城,多方探搜《琅琊刻石》,亡记 盗运日本。幸经群众掩藏保护,才得以保住。 1945年,诸城解放后,三清观、七十多岁的道士,将藏匿于防 空洞内的琅琊刻石献给人民政府。 1952年,胶东行署又派著名雕塑家石可(诸城人)前来征集。 然后,由诸城有影响的文人王紫光,用马车运往当时胶东行署所在 地莱阳。1953年移置山东省文物部门保存。1959年,举行建国十 年大庆时,又移置北京中国历史博物馆。 《琅琊刻石》,熬过了二千一百余年的漫长岁月,终于得到了国 家的妥善保护,并得以和全世界参观者见面,这确为中华民族的光 荣和骄傲。 秦篆神品《琅琊刻石》 《琅琊刻石》,系指现藏在中国博物馆的《刻石》而言,胶南市博 物馆现展出之《琅琊刻石》,为据原《刻石》复制而成,其精微逼真程 度,可谓真品一等。 至于历史是流传诸城北城上超然台的《琅琊刻石》,系宋苏轼 守密时,令好古善篆的庐江文勋摹刻而成,与此无涉。 秦始皇于始皇二十八年(公元前219年),东行郡县,南登琅 琊,作台立石,“颂秦德,明得意”,传由李斯丞相书小篆颂诗497 字,四面环刻据《中国书画鉴赏辞典》王玉池说在一块类似“石 鼓”形的巨石据《中国百科全书·考古学》陈公柔说)。秦始皇三 十七年(公元前210年),三登琅琊,于回归途中病故,胡亥袭任二 世皇帝。为使“黔首集附”“咸服海内”,胡亥效法始皇,示强以巡行 郡县自碣石,沿海,南至会稽。途中,经琅琊,在始皇所立刻石旁 著大臣从者名,传亦由李斯书小篆诏书,以章先帝成功盛德焉” 此刻石,因系石灰岩质,至宋苏轼拜观时,始皇颂诗已泯灭无存。后 存刻字,仅为西侧的二世诏书。现存琅琊刻石,高129厘米,宽 67.5厘米,厚37厘米。上下均有凸起的流水横檐。全石呈灰色。存 字十三行,行多八字,计八十字据载,清初所传拓本,只有十二行 八十四字。后经阮元遗书佐至其地、剔秦篆于榛莽中,拓之多得首 行“五夫”二字,与现存刻石行、字数目相同。 现就与《琅琊刻石》有关的几个问题,阐述一点看法。 李斯等人改制的秦篆——小篆,至今未有典型的墨迹发现,除 虎符、权、量以及诏版上的铸刻文字外,即是刻石了 《琅琊刻石》等(属李斯改制的典型小篆仅存者之一淇渊 源来自周文化。 秦在春秋战国时期,属于西方国家,而且又承袭了西周故地。 据《史记·秦本纪》载:秦襄公七年(公元前773年),西戎犬戎和申 侯联合攻周,杀幽王于骊山。秦襄公为帮周室避犬戎之难,便率兵 相救。因作战卖力而又有功,使周大为感激。周东徙都城洛邑,秦 襄公又以兵护送周平王。后平王封襄公为诸侯,又赐之岐山以西的 土地,襄公才开始成立了国家。如此,落后的秦国承袭周文化的优 良传统是很自然的事。如秦国的《秦公簋》、《秦公钟》等金文与西周 的金文相差无几。李斯等将大篆改制成小篆,与《石鼓文》有许多相 类的地方。《石鼓文》的制成年代,有人认为成于周,有人又认为系 秦人所作不管怎样,《石鼓文》其为秦统一前的字体,恐怕无有疑 议。因为它的字体,既比《琅琊刻石》小篆较为复杂,又比西周彝器 上的铸刻文字较为齐整,介于籀文与小篆之间。由此证明,周秦文 字有它内在的连续性。 《琅琊刻石》为“书同文”标准字体 春秋、战国时期,行政区划为分封的诸侯国。由于各国互相称 霸、侵伐,各自为攻,不相统属,因此政出各门,造成了地域上的文 字异形。但从书法艺术方面来说,它又是一个百花齐放的时代 秦始皇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秦灭齐以后,在历史上,这 是中国第一次成为一个统一的国家。始皇认为自己“功过五帝,地 广三王”,其赫赫文治武功,谁与匹敌?故在全国实行了政治、经济、 文化等方面一系列重大改革:改分封制为郡县制;统一全国度量 衡;统一货币;实行“车同轨”书同文”等。其中“书同文”,不能仅 看成是一次简单的统一文字的工作,而且是具有浓重的政治色彩 秦始皇兼并天下诸侯之后,各方面都以“大秦帝国”为正统。所以李 斯等人上奏改制不与秦文合者的大篆为小篆(汉代命名),立刻得 到了始皇允诺。这是历史上中央用行政命令第一次进行了文字改 革。李斯作《苍颉七章》、赵高作《爰历六章》、胡毋敬作《博学七章》 皆作为标准识字课本,试用、推广全国。这一伟大创举,给人们的思 想交流和社会交际,带来了极大方便。由此,也结束了春秋、战国以 来的文字异形,为汉族文化的统一,奠定了基础。赵高、胡毋敬的著 作,早已失佚,仅存辑本,即李斯小篆,亦唯琅琊等刻石,较为可信。 故琅琊等刻石,便成了秦小篆中传世的标准字体。凡研究秦篆和篆 刻者,无不奉为至宝 在李斯等改制小篆之前,虽然《石鼓文》、《诅楚文》已开创布局 趋向均匀的先河,但由于李斯等作了大量的吸收借鉴、改制、推广 诸方面的工作,所以他被后人誉为小篆宗匠,而独擅小篆祖师之 名。这应视为当时的代表而言。因为在全国内的一次文字改革,虽 然有其主持人,但也并非少数几个人在一朝一夕间所能奏效。“万 事皆始自微渐”,即是这个道理 三对《琅琊刻石》文字内容的看法:现存《琅琊刻石》,系二世 诏书,十三行,八十六字。岂不知这个问题,从历史到现在,一直有 两种看法。一是:“今所存者,二世从官名及诏书十三行,……首行 五夫夫(缺,二行五夫二杨樛,皆二世所刻从官名。《史记》所言 世元年春东行郡县,李斯从,尽刻始皇所立刻石,石旁著大臣从者 名是也或指为始皇从臣姓名之末行,误矣”《山左金石志》)。但 王昶《金石萃编》以为:“二世诏书前惟存二行,一云五夫夫(缺), 云五夫夫杨樛….…皆始皇立石时与议之人,非二世从官。”这样,两 书结论相抵,前者谓首、二两行为“二世所刻从官名:”后者曰“非 二世从官,为始皇诏书末行。”此两种意见,至今未有定论。鄙见:系 二世从臣姓名。理由是: 1.秦刻石文字内容,多据《史记》所载。《史记》成书,距秦较近, 加之司马氏又治学谨严,相信文字不会出入很大。据二世诏书核 对,《刻石》与《史记》所载少异。如《刻石》为“臣请具刻诏书金石 刻”,《史记》则是“臣请具刻诏书刻石”,余者基本相同现存《琅琊 刻石》,二世诏书前一行,即为“五夫夫杨樛”据《史记》载:自“杨 樛至始皇诏书语文尾“刻于金石,以为表经”。尚有一百廿九字。二 世在镌刻诏书时“杨樛”后之刻字,在短短十一年里,不至于残缺 磨灭吧。况且二世为镌刻诏书,亦不敢把其父的诏书磨掉 2.自“五夫夫”一行始,至文尾,因人工凿磨,刻石处形成一个 平面,为二世诏书整个篇幅无疑 3.《刻石》现存首、二两行,与二世诏书的行距、字距,皆相 致,而且字的形态也较统一。再说与《史记》“石旁著大臣从者名”的 记载也相吻合 4.至于《刻石》第二、三行之间行距较宽,这是因为从臣姓名与 世诏书不相类属着意而为。 5.现存《琅琊刻石》,天地各刻一横细阴线,细察天之阴线,横 贯首、二两行、与二世诏书连成一气,形成一个篇幅 以上不成熟的看法,尚祈专家教正 四、《琅琊刻石》的巨大艺术魅力 李斯琅琊等刻石,其突出的贡献之一是开创了书法家在名山 大川镌刻纪功文字的先例它较之在青铜器上铸刻,方便、节约,而 且其空间回旋余地大得多。由于内容的丰富,字体的放大,它不仅 长时间的保存下了书法家的杰作,而且大大地有助于对某些历史 问题的研究,给后人以启迪、效法。特别是在没有墨迹供欣赏的情 况下,通过“刀锋”看“笔锋”,也算是一种很好的弥补吧。它尽管不 能全部,但总能表现出书法家的独有风格。在得不到真迹和影印件 的情况下,得一原石拓片,不是如获珍宝吗?况且刻石镌刻本身又 是一门精湛的雕刻艺术所以,《琅琊》等刻石,其影响所及,魅力之 大,至今尤为人们]称道。陕西褒城县东北褒斜谷石门崖壁的汉《石 门颂》,山东莱州、平度市云峰、天柱诸山的北朝刻石以及泰山上的 《纪泰山铭》等,不是可以理解为这种先例的延续吗邪是今天,于 名山大川刻字之举,也是经久不衰,亦可谓这种先例的再延续 琅琊等刻石,其艺术魅力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苏轼有 “登山刻石颂功烈,后者无继前无偶”诗句颂之。试想,琅琊等秦刻 石,是为皇帝纪功而书,且由皇帝亲临目睹,它不仅内容庄重,而且 书写水平也要特别高超。李斯当然尽力而为,讨好始皇。故琅琊等 秦刻石,绝对代表了秦篆的最高水平,为我国书法宝库中之神品 明赵宦光说“斯为古今宗匠,一点矩度不苟,聿遒聿转,冠冕浑成, 藏妍婧于朴茂,寄杈巧于端庄,乍密乍疏,或隐或显,负抱向背,俯 仰承乘,任其所之,莫不中律,书法至此,无以加矣。”可谓推崇备 “秦相刻铭,灿若舒锦”(《书后品》语)对其刻石,除共性外,若 细加琢磨,确系面目非一,灿烂如锦。拿琅琊和泰山刻石作例,使人 看,便泾渭分明。《琅琊刻石》结体长方,上密下疏,用笔放纵潇 洒,笔致流畅宛转,有明快舒展的跳跃感,所谓“长风万里,鸾凤于 飞?始皇《琅琊刻石》句￥￥《泰山刻石》结体方正,疏密均匀,用笔沉 着凝重,笔画古劲厚实,有纯古遒劲的庄重感,所谓“江海淼漫,山 岳巍巍”(《泰山刻石》句)这除了书者有意追求外,又与书者成竹 在胸,因环境、情感而异有密切关系。试想,琅琊胜地,翠峦秀谷,玲 珑多姿,虽系三面环海,但无狂涛怒浪,极目而望,白细沙滩,柔软 舒展,一望无垠。想当年,秦始皇登琅琊,梦寐以求的是:遣徐福发 童男童女数千人出海东渡求长生不老药;台下“斋堂岛”斋戒,台西 沐官岛”斋沐,遐想的是羽化成仙。这种飘飘然欲升天的情趣,当 然会影响到李斯。即“二世”至此,亦莫能外。怀着这种飘渺虚无的 精神情趣,自然会写出飘逸潇洒的风格。相反,泰山,却又是一番景 象:高山大川,气势雄伟、巍峨壮观,站其上,使人顿生一种“唯我独 尊”的气概。其书写内容又是“皇帝临位,作制明法”登兹泰山,周 览东极”使世世代代“遵奉遗诏,永乘重戒”。试想,在此时的气势 下挥笔,能与《琅琊》表现出一种效果吗? 传为李斯所书琅琊等秦刻石,是秦改制文字的代表作。在文字 统一前,其各诸侯国虽都使用大篆,但布局都是随意而为,结构或 大或小,笔画或粗或细,奇文异字,各行其是,齐晋不同,楚越各异 给文化交流和社会交际带来一定困难。经过李斯等统一后的小篆, 以《琅琊刻石》为例,首先统一了写法。摒弃了所有参差不齐的现 象,使字距、行距各占其一个预定的位置,竖成行,横成列,开创了 后来隶楷分行布白的先例。至今汉字的应用,还在沿用这种规范。 唐张怀瓘《书断》说,可“作楷隶之祖,为不易之法”其二,使字的结 构,从繁杂交错而摆设的平衡对称,大小一致,给人一种工整谨严 之感其三,在用笔上一变粗细不一,涩重敛紧为笔画粗细一致骨 劲肉腴的笔致,一种圆润丰满、宛转飞动美的气度跃然纸上。但上 述这些亦毋庸讳言,又为后来某些人的书作带来呆板硬滞的消极 影响但这毕竟是“瑕不掩瑜”问题,其大势所趋,正如李白诗句所 描述的那样“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秦始皇巡幸各地,立刻石七种,计有峄山、泰山、之罘、琅琊、东 观、碣石、会稽。七秦刻石中,一般人认为:只有琅琊和泰山为原秦 刻石,余皆属复制。但也有的古文字学家和考古学家认为:即《泰山 刻石》亦非原秦刻,包括明东安藏“北宋拓本”,亦属翻刻,因为其中 有的字不合秦篆规律。现在看来,七刻石中,唯一没有疑议的是《琅 琊刻石》。况且《泰山刻石》仅有九字,而《琅琊刻石》竟多达八十六 字,故更加珍贵。 《琅琊刻石》,国之伟宝。愿它在这文明昌盛的时代,发放出更 加璀璨的光辉。 (本文作者单位:山东平度市博物馆、 山东胶南市旅游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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