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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连载小说《徐偃王》第一集
2023-07-194

 第一章 

      一


    风在号叫,人在呐喊.

  战争的双方几乎分不出彼此,蓬头垢面,有的围着兽皮,有的裹着粗布.有的是青铜刀,有的是石斧.

  ……

  一只高大的黄犬如飞似的穿过旷野.

  黄犬沿着一条河流奔驰,渐近,可见一个肉球在流水中浮沉.黄犬一个飞腾,纵入水中,咬定肉球,浮游上岸.迅速回走

  一个瞎眼的婆婆,挨着茅房门口,嘴上呼叫:‘皇!皇!‘

  黄犬叨着肉球回到婆婆身边,放下肉球,在婆婆腿脚里挨了一阵,表示亲热,然后立即去对付滚动的肉球,狗爪子的扯动肉球.

  肉球内发出婴儿啼哭,婆婆止着黄犬:‘皇!不动.‘

  婆婆弯身在黄犬背上轻抚几下,附耳在肉球上细听,感受里面新生命的诞生.婆婆对黄犬做了一个手势,嘴上吩咐:‘刀!‘

  黄犬立即窜进茅房,咬出一把短小的铜刀,婆婆接在手中,全神贯注地剖开肉球,‘哇!‘响亮的哭喊,震天动地.

  哭声引来一队人,穿戴比较整齐,其中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特别打扮,与众不同,绸衣绢裤,神采奕奕.他们走到茅房旷野停着,婆婆在专心致志地洗去婴孩身上的血污,脱下自己身上的一件外衣把婴孩包裹起.

  那一队人中,有人要站出来与婆婆计较,被绸衣绢裤的中年人拉住.‘山古,不要惊了婆婆.‘

  ‘是!巫爷.‘山古有察颜观色的本领,知道巫爷有话要对婆婆说,他赶紧喊:‘三木,看座.‘队伍中走出大个子的三木,来到巫爷面前,双腿跪下,然后附身,双手按实在地,巫爷轻松地坐在三木的背上.

  ‘婆婆!‘巫爷对着老婆婆喊.婆婆抱着婴孩转身欲回茅房,山古紧上二步截留,黄犬咆哮如雷,与山古斗

  ‘不得无礼!‘巫爷大声,起立靠拢婆婆,说‘婆婆,我没有恶意,这肉球,这婴孩是我们王宫里出来的.‘

  婆婆不理不睬,但已经止步静听.

  ‘此中事由,非三言二语可以说清,婆婆既然和他的缘,拜托婆婆扶养.山古,留二人住在附近照顾婆婆,安时送粮送布给婆婆.‘

  ‘是!听巫爷吩咐.‘

  

    二


  徐王城在草茂林丰的淮北大地上。

  城墙、护城河、城门、卫兵,大街上人来人往,商旅一片繁忙。建筑分几个挡次,王宫是砖墙瓦房,规模很大,磅礴宏伟。大街两边是草房,巨木立地作屋架,墙壁编排竹子,外涂黄泥,内壁刷了白灰,屋顶盖着稻草或茅草,形形式式。巷子里多茅棚,简易单调。其间,也有小瓦屋、大草房,院子十分宽敞,是贵族大户人家。

  王宫很大,一幢幢单层瓦房,鳞次栉比。高处的房端寺顶,低处的路面沟渠,树丛林荫,红绿相映,一片富丽堂皇。

  祭祀大殿也就是议事堂,门外持戈操刀的卫兵庄严肃穆,门内窈窕淑女排列伺候,神龛前席地而座是徐国君臣,徐王坐在主位,面前有案几小桌,大臣紧密挨着座,分成两排。

  徐王名绥,近五十岁,国字脸,浓眉大眼,头上的王冠是藤柳编制,身穿镶红嵌黄的黑色玄衣。他的身边坐着王后姜氏,年三十来岁,婀娜多姿。

  君臣正在议事。

  右排第一座是史爷樊篱,他主政国家大事,他说:“绥王,鲁、齐二支周人又从郯城南下,占我邳地,掳掠牛羊,奴隶,扬言徐戎不得称王,每年纳贡金器、贝币,欺人太甚。”

  大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三


  王宫内,姜氏王后起居室.

  管事婆玳奶奶藤条抽打一年小宫娥,小宫娥地上翻滚.看热闹的宫女、宫男有的愤懑,有的煸风点火,多数默不作声。

  姜氏由众多亲随拥护,回到起居室,后面尾随巫爷和巫爷贴身奴才山古。巫爷名理当,是徐王绥的二弟。嫂子姜氏在堂上坐下,王爷理当站在她身边答话。

  玳奶奶一见主子,垂手低头。

  “什么事,鸡飞狗跳的!”姜氏问。

  “回话王后,小奴才,她打破一只花瓶。”

  “都滚开,把门带上,山古你也出去。”姜氏说。

  山古看了巫爷一眼,理当挥挥手。

  闲杂之人全都走开,姜氏问:“王叔,那肉球——?”

  “是个怪胎,已经被人收养。”巫爷理当恭敬地回答。

  姜氏迟疑了一阵,自言自语地说:“也好,看他的天命如何!”

  “齐宫女怎么样啦?”理当小心翼翼地问。

  “你哥哥命她自截,你想见她吗?来生吧。”

  

    四


  徐王宫内,另一座大殿。左边一排架子上,整齐有序地悬挂大小不一、十几块形如曲尺的深褐色石片;右边一排架子上,整齐划一地悬挂着大小不等、十几面古铜色钟磬。几个赤裸身子的年轻艺女手持槌棒,徐王绥击掌指挥,那些艺女持槌击打,顿时响起美妙绝伦的乐声,徐王的近臣数人坐地欣赏,喜形于色。

  巫爷理当匆匆进殿。

  徐王挥手,让艺女和近臣退下。

  “二弟,那——?”

  “是个婴儿。”巫爷理当急忙应答。

  “不是妖孽!”

  “胎盘过厚,有些怪异。”

  “带回宫来了吗?”

  “没有,”理当靠近徐王,放低声音,说:“一个老婆婆养着,我留下二个家奴在照看。大哥放心。”

  徐王迟疑一下,说:“再命麦青夫妇二人过去,我怕——,”手指里面接着说:“她,还不放过。”

  

    五


  大雪纷飞,原野茫茫,银装素裹。一男一女踏雪行走,从远而近。

  麦青,三十来岁,体魄健壮,一脸精明强悍,背一麻袋粮食走在前面,紧跟身后的老婆雁飞,抱着几块布帛。

  “你说那老婆婆也是宫女?”

  “我问过安公公,安公公照顾过她。”

  “安公公,自己都老得走不动啦,还能照顾别人!”

  “安公公早就不知她的死活,我把婆婆的身材,脸形,描给他看,他说八九不离十。”

  “你说老婆婆年轻时和齐宫女遭遇是一样的?”

  麦青默不作声,显然是默认。

  “齐宫女死得冤!”

  “不许你乱说。”麦青警觉地环顾四周,白雪凯凯,大地静寂。

  “堂堂七尺男子汉,缩头乌龟。”雁飞轻蔑地自言自语。

  “主子叫你死,你也得死,不死也是找死,死得更惨。”

  远处,隐隐约约可见几间茅棚,原先老婆婆的茅房已经围在当中。黄犬闻声窜出田野,一见麦青摇头摆尾,示意亲热。

  麦青进村,走进一间较大较整齐的茅屋。

  屋子里,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丁在烧火,另一个胖子躺在坑上胡思乱想,见麦青俩进来,一骨碌滚起身来,谄媚地笑着说“麦管事,你老,辛苦啦,大雪天,不在王城多待会,粮草布匹存着多哩!”

  麦青检查堆着的粮草布匹,问:“这二天没给婆婆送?”

  “我们那里敢不按时送,这死老太婆死活不肯多受,前几天下雪前,还带三岁的娃子去挑野菜,生就的穷命——。”

  “胖子,不许胡说!”雁飞边擦洗边闻听,插上一句。

  “胖子嘴上胡说八道倒也是罢了,他还吓唬老婆婆,……”烧火的络腮胡子说着,被胖子抢话劫断,胖子说:“我是为娃子好,你知道不知道。”

  “胡子,别怕他,说!”雁飞支持。

  “胖子心是好的,但说话凶狠了一点,他说,死老太婆,你想死,早点死,别苦了孩子。叫小孩子吃野菜嚥糠馍,折磨着他。”

  麦青问:“那婆婆怎么回答?”

  “婆婆说:‘我已经死过好几回啦,我怕死!我活着是看看世上这些人究竟是否如我所想。’孩子从小苦一点,长大才知酸和甜。谁叫他生来命苦。

  “胖子说:‘孩子命好,我们天天给他送布,送粮食。是你不肯受。

  “婆婆说:‘他命好,怎么在水里漂,不是我黄皇救了他,他有命吗!’”

  黄犬蹲在旁观,闻听到此,连声叫起。

  

    六


  小河边的桃花在春风中摇曳;

  夏日荷花在水塘里盛开;

  一轮秋月悬挂在碧蓝的空中;

  冰天雪地,原野苍白。

  一支杏花花蕾在风雨中孕育,在阳光明媚的早春二月腚开。原野,农人三五成群地在翻土,其中有麦青、胖子、胡子等,

  地边,一个娃娃蹲在地上玩耍,附近一男一女两个娃子轻手轻脚地靠近。女娃双手蒙住蹲在地上的娃娃,蹲在地上娃娃喊:“草草!”

  女娃松开手,背手转过身,男娃抢上前说:“肉娃,猜错啦,是我,狗蛋。”

  “我没有错,狗蛋的手没有草草的温柔敦厚。”

  “肉娃,你在干什么?”

  “劝架。”

  地上,不少黑蚁齐心协力的搬运一条小虫。几只黄色大蚁从中作梗,抢走小虫。肉娃伸手拿起小虫,轻轻地放在黑蚁群中。几只黄蚁重新寻找目标,又抢夺劫持。

  “踩死它!踩死它!”狗蛋指着黄蚁嚷嚷。

  “救一个,死一个也不好”草草反对。

  “煞煞它们的霸道,让它们滚开。”肉娃和伙伴们一齐动手把黄蚁捉拿到远处放生。

  黄犬来到肉娃身边,亲热的扯闹,一只娃子一只狗扭成一团。

  瞎眼婆婆、雁飞及另外几个女人送水和饭到地头。

  

    七


  洛阳,西周王宫。

  比起徐王宫显然丰伟、亮丽,朱红宫墙,金黄瓦片。戒备的士兵穿戴整齐鲜艳。

  周昭王,近四十岁,矮胖,一脸横蛮溢于言表。周王室百官,站在大殿阶下,静听昭王训示:“……,诸位,俱是宗室之后,我姬姓周氏积德于天,立中国,四海皆为王土。今日有南人楚子朝觐天子,诸位大臣随朕入殿庆贺。”

  正门大开,内侍引众臣跟着昭王进去,大殿深幽,地上铺陈彩毡,昭王坐主位,左右两边又各分前后二层,百官按次序前后席地而坐,座位前的几桌上是大罐的肉和大碗的酒。上百个宫女有条不紊地来回穿行,招待君主。坐在右边前排首位的是康叔,他是昭王的小叔叔,主持今天的盛宴。

  “宣楚子进殿!”康叔站起来,大声喊叫。

  大殿门口的持戟卫士异口同声呼唤:“宣楚子上殿!”

  大殿三重门外,楚子句亶闻声和武士牙白蒙对视一眼,一个周王内侍匆匆过来领路。三十多岁的句亶,白面书生模样,和粗豪的武士牙蒙白各自手捧一件青铜器,一前一后,进入大殿,跪拜昭王。

  内侍接过青铜器,上交昭王过目,昭王笑逐颜开,手抚青铜器,爱不释手。

  句亶进言:“此器来自徐方,徐王自己是个铸造能手,鼎、钟、盂、钲没一件不精妙绝伦。”

  “徐王?谁敢称徐王?”昭王问。

  “徐方徐驹王之后俱自称为王。”

  “陛下,那是徐戎,屡次三番和我周朝作对,东夷、淮夷小国有不少看他的眉眼,听他的号令。”左边首位西周大臣伯雍父说。

  “齐、鲁二侯不是专门去对付徐戎!康叔,飞鸽传书,召鲁侯速来东都。”

  康叔对身边内侍吩咐了几句,内侍离开大殿。康叔说:“齐、鲁二侯只守着大河南北,徐戎在淮水边站稳脚跟,齐鲁也是鞭长莫及。”

  “我就不信,堂堂天子之国对付不了蛮夷小国,我要亲自出马征伐徐戎。”昭王疾呼。

  句亶脸现喜色,伏地呐喊:“征讨徐戎,楚子愿为先驱。”

  

    八


  农历六月,泗水河沿岸乡村,麦收晒场。

  农夫忙着脱粒,净化。晒场边几棵高大的白杨树下,孩子们在玩耍。黄犬和大花猫在戏耍。

  狗蛋:“肉娃,你家黄皇老是欺负我家的猫。”

  草草:“它们和我们一样,是在玩耍,不是欺负,是亲热。”

  肉娃:“你看你家的大花猫张牙舞爪,凶相毕露,我让黄皇试试,它究竟有多大本领。”

  肉娃招呼黄犬:“皇!上,咬住它。”黄犬摇摇头,不忍。

  肉娃拍拍黄犬的背,示意它扑上。黄犬对天哮叫一声,示意花猫,嗖的一下扑空针对花猫,花猫见势不妙,呜的一声滑过黄犬的扑杀,黄犬返身追逐,花猫窗口串8字形躲闪,黄犬急啦,全力以赴穷追不舍,花猫上树,在树桠上朝着黄犬呜咽。

  肉娃连连拍黄犬的背脊:“上!上!你怎么不上。”

  孩子们都在笑。

  晒场中胖子对着胡子笑。

  

    九


  徐王大队人马拥在晒场。

  徐王,姜氏王后,巫爷理当,史爷樊蓠端坐人背,卫护男女撑伞打扇,士兵在驱散围观乡人。

  肉娃等孩子在人群中钻进钻出。

  麦青夫妇扶来瞎眼婆婆。

  肉娃离开伙伴,依靠在婆婆身边。黄犬绕着婆婆转。

  徐王离坐,边说“这就是我的孩儿吗。”边伸手抚mo肉娃,肉娃躲避,黄犬咆哮。麦青喝退黄犬,雁飞扶住肉娃,说:“肉娃,这是你的父王,喊‘大大!’”

  姜氏王后离坐,对婆婆,问:“你是当年的莫宫人?”

  “莫宫人!我不知道。”

  “还嘴硬,你当是躲得过当年,逃得过今天!”

  徐王:“王后,看在她扶养王子的份上,不要追究以往。”

  徐王:“来下,见过王子。”巫爷、史爷、麦青夫妇以及众兵士朝肉娃跪下,肉娃手足失措,脸红心乱,想奔出团团围跪的人众,徐王和王后双双按住,肉娃“哇哇!”哭喊,声音中有“婆婆、麦哥哥、狗蛋、草草。”

  徐王示意麦青安抚孩子。麦青抱着肉娃,肉娃伏在麦青怀里哭泣。

  徐王对婆婆:“莫宫人,先王对你不薄,虽然没有养好你生的儿子,你是奴婢,命在主子手里。今天,看在扶养王子的份上,宽恕你逃离王宫之罪,从此,恩怨两清。”

  婆婆被两个兵士挟持。

  “来呀!回宫。”

  肉娃挣脱麦青夫妇的手,跑回,抱紧婆婆:“婆婆,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众人僵立。

  婆婆:“娃!你走吧,他是你‘大大’。”

  “不!不!,要走,我们一起走,婆婆,我不能离开你。”


    

 十


  夜色初起,油灯,火把照亮整个徐王宫。

  一内侍匆匆走进王后起居室,宫女盘问,内侍传话:“王爷大殿议事,今晚不回内宫,命备外衣外套。”

  姜氏王后从卧室走出,问:“什么事急,白天议了一天,晚上还不得歇?”

  “王后外出不知,西周兵犯泗水,举国上下震动。”

  “不管我的事。”王后转身回室内,临进门回头吩咐:“喊巫爷过来一下。”

  “回王后话,巫爷也在大殿……”

  “多嘴!传我的话。”

  宫女把外衣外套备好,交给出内侍。内侍出走。

  “巫爷来时,请他进房内说话。”王后在里面吩咐宫女。

  “是!”

  

    十一


  巫爷理当快步进来,宫女努努嘴,巫爷进内室。

  王后正在玩赏一块竹片。

  “王后,军情紧急,会议繁重,你——”

  “用你一柱香的时候,天不会塌下来吧,”王后不在意地说:“你们男人就会找籍口。”

  王后把竹片递给巫爷。

  巫爷吟竹片上刻画的字:“泪洗芙蓉脸,语塞樱桃口,欲说还休,人影儿难留。”

  巫爷沉默了一下,说:“王后不愧为才女,王兄不愧为乐师,好匹配的一对。”

  “你哥俩才是好匹配的一对,二只色猫。”

  “王后别戏谑王兄。”

  “你不必拿挡箭牌,你在外弄了多少野种,瞒得过谁。”王后对十分尴尬的巫爷转过话题:“在宫里我喊你一声叔叔,你得给出解开一个难题。”

  “嫂子有事吩咐,做叔的万死不辞。”

  “真的?”

  “要我掏出心来看?”

  “别!别!你们男人就是嘴甜。”

  “嫂子,什么事,你快说,我不能逗留太久。”

  “我知道。”王后慢条斯理地说:“事情倒不是大事,就是你哥自招回肉娃,日夜当个宝,已经好几夜不回起居室睡啦。”

  巫爷呐呐,无话可说。

  “说起来嘛,当初他很是爱我,我也没有什么得罪了他,就是没有给他生个儿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这是你们俩的事,叫我怎么说!”

  “你怎么不能说,在公你是巫爷,徐王的臂膊大臣,在私你是爷叔,叔嫂不是外人,你在外面养了……。”

  巫爷慌乱,不知嫂嫂还会说出何等骚扰的话语来,上前掩盖其口。

  “嫂嫂,犯上的话不说为好。”

  “叔叔,天命难违好事有因。”

  

    十二


  南飞的大雁。

  苏北平原的秋天,天空显得高远而辽阔,田野,由墨绿变成了金黄,等待收割的庄稼,铺满了每一处沃野。

  河边的牧草变黄了。

  河中的荷菱成熟,脸上盈着笑意的村姑前来采摘。

  大队的军士向北,向北,大道上扬起迷茫的尘灰。

  土墩林原,传说如骐驎形状的麇鹿,在原始树林中探头探脑地闪过,提心吊胆灾难的降临。

  戎马倥偬,徐王和史爷樊蓠齐头并进,麦青雁飞二人随后,七岁的肉娃附身马背紧靠在麦青胸前。前后护卫有二十多骑手,千百名步兵掉在后边。

  徐王回头,皱眉,勒马停进,前后左右的话马匹俱在原地踏步,喘呼长气。

  “王爷,我们的马太少了。”史爷樊篱明白徐王此时此刻的心情。

  “齐、鲁占据海、岱,我们去塞北买马的路断啦,近些年,到楚地买了几批马,今年楚地关隘特别盘查徐人商贾,一匹马都不放行。楚王也改名楚子,楚国已经臣服西周,与我们为敌了。”麦青朗朗告白。

  “子璋!”徐王喊。

  “在!”马队上一个和麦青相彷彿年龄青年军士应声而出。

  “你带马队前行,务许在傍晚前赶到老将军大营,告诉老将军,援兵明天午后一定赶到。”

  “是!”

  

   十三


  战场,旷野坡地。西周和徐国两军对阵,将对将,兵对兵,有一敌三,有二对一。

  伤员滚地哀求,伤腿的战马垂死前嘶哑的叫,血流成沟。

  一双双血红的眼睛,一把把刀、枪在挥舞。不断的倒下、倒下,尸体在不断的增多。

  西周的兵,甲胄、头盔,徐国的兵,全无头盔;西周兵多,徐兵拼死。

  马上的老将军杀得汗流浃背,头发、胡须都是血迹。和老将军对打的西周将领呼于扎,虽然年轻得多,也是血人一个。

  坡后远处涌现大批土著乡人,扔石头,挥舞石刀,呐喊着冲过来。

  徐军一见有声援,更加奋勇当先。

  西周前军将帅伯雍父在大营高处观战,见徐军后方又尘土飞扬,再看太阳西沉,下军令:呜金收兵。

  徐方趁机,抓了对方的一些伤员。

十四

  徐军大营。

  临时伐木架的茅屋,佈满小河畔。中间隔有一座大棚,四面无遮拦。四周都是岗哨,里边坐着徐王、樊篱、老将军和麦青、子璋等十数个将领。

  老将军向徐王报告军情。

  “王爷,西周最利害的几支马队,把我军冲退到邳睢,就不见了,我怕他们偷袭大徐城。”

  “麦青,你安排的探马出去几天了?”

  “回王爷话,已有四、五天,头哨是该有消息回报了。”

  “报!”远远传来探马报声,穿越道道岗哨,飞马直闯中营,临近大棚,头哨壮士滚下马来,枣红色战马前腿离地,昴头长啸。

  “头哨1号报王爷,新沂有西周马队抢粮抢羊牛,约有二千来人。”

  “稍息半天,原路再探。”麦青代徐王发令。

  “报!”二哨探马接踵而至:“彭城被西周军攻陷,奄王退逃三百里,西周马队五千,步兵二万驻彭城,大掠士女,掳吉金。”

  “明白啦,稍息再探。”

  十五

  清晨,鸟声叽叽喳喳。

  雁飞带肉娃跑在原野。

  黄犬奔驰如梭,将肉娃俩远拋在后面。

  黄犬一惦一惦地回走,对肉娃摇摇头。肉娃鼓足勇气向前跑,雁飞紧跟在后。

  翻过一座小山坡。

  林边,树上捆绑着几十个西周伤员,传来声声哀叫。

  徐方守卫军士挥鞭击打伤员,触耳的声嘶力竭的嚎啕。

  肉娃停手凝思。

  雁飞:“小王爷,跑呀!”

  “雁飞姐姐,我们过去看看。”

  “别管他们,这些西周的兵,到我们东土来作孽,活该!”

  “姐,他们终究是人,已经受伤了就别再打他们吧。”

  “我们的人给西周兵抓去做奴隶,也是这样受罪的。”

  “我去跟大大说,放了他们。”

十六

  大棚内,徐王和近臣议事。

  肉娃进大棚,雁飞立大棚外,和卫士站在一起。

  “肉娃叩见大大王爷。”

  “唔,我的小王爷回来啦,看坐!”一脸忧愁的徐王看着肉娃,喜悦之情露形于色。一内侍俯首听命,弯身跪下,双手支地,并且,尽量放矮背的高度。一内侍过来扶肉娃坐上,肉娃又是摇头又是推扯,说:“这不是玩的,我不要坐。大大,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徐王离座,走近肉娃。

  “说吧!”

  “他们累啦!”肉娃小手指指给徐王做座凳的奴隶。

  “他们会累了吗!哈哈,你们看,我孩子心地有多好。”

  众人大笑。

  跪地的奴隶:“不累,不累。”

  徐王抚着肉娃娃的头,说:“雁飞呢?”

  “在!王爷。”雁飞闻声进大棚。

  “带好小王爷!”

  “是!小王爷走,王爷他们在商议军国大事。”

  “大大!王爷,我有大事跟你议。”

  “小孩子有什么大事?”

  “放了那些绑在树上的人,不要再打他们”

  “这是大人的事,你太小,不懂。”

  “我懂,要宽恕待人,婆婆说的。”

  “去!去!雁飞带小王爷出去。”

  十七

  徐王和樊篱、麦青立马高坡巡察。

  天高云淡,天地肃穆。

  樊篱:“这是大战前的静寂,周昭王知道王爷到达,正在此调集各处马队,准备作一决战。”

  “西周究竟来了多少人马?”徐王问。

  “十万。”麦青回答。

  “十比一,这仗能打吗?西周自在西方,为何老是窥视东土,与我徐国过不去?”

  “王爷,西周从武王灭商开始,一再扬言‘天下皆为王土’,天下只有一个天子,都要听从他的话。”

  “什么!都要听他的,我先祖若木封于徐,立国有一千多年,他西周凭什么。”

  “凭什么?虎威称霸,人强称王,王爷得把制吉金,练歌舞的心力全放在训练兵马上,和西周拼上一拼。”樊篱当面顶撞王爷。

  王爷不怒反笑,说:“史爷光知道打!打!打!人生岂能只有打仗一个乐处吗!”

  “我们的祖上已经跟西周不知打过多少年来回仗,从蒙山、泗水上游一直退到淮水边,好不容易安静几年,唉!又不知得躲避到何方?”樊篱愤懑地抬头望天。

  “报——”一探马气急败坏赶回,语无伦次报告:“彭城——马队——”,疲于奔命瘫在地上。

  “此仗必败无疑,”王爷说:“麦青,速带小王爷回去,告知巫爷,让所有的老弱妇幼连夜躲进徐里山。”

  “是!王爷你——?”

  号角四起。

  “小王爷交给你,王爷有我,速走!”樊篱瞪眼。

十八

  西周军,马队狂奔。

  徐方军抵抗……

  土著族人抵抗……

  西周军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十九

  麦青怀抱肉娃摧马飞奔,黄犬不离左右。

  雁飞纵马紧跟在后。百来个军士汗湿全身,还是远远落后。

  数百名西周军包围过来,百来个徐方军被西周军斩尽杀绝。

  麦青、雁飞抵抗。

  西周军争先恐后,欲活捉二人。

  麦青挥枪极其不便,肉娃喊:“青哥,放下我!”

  麦青不理,一手抱紧肉娃娃,一手舞枪挡击。

  黄犬一边灵活躲闪马腿残踏,一边不往的对麦青嚎叫。

  “青哥,我懂犬皇的意思,它会保护我,你和雁姐自保,我们回去见。”

  麦青怀疑,黄犬窜跳半空作势咬麦青手,麦青一松,肉娃滚下马来,黄犬伏地接在背上,肉娃双手抱着黄犬颈项,黄犬奋起神威,三纵二跳,越过西周军重围,驼着肉娃扬长而去,箭弩齐发,黄犬巧妙避开。

  麦青混身为之一轻,挥马舞枪,西周军数人被挑下马来。

  麦青找着被围的雁飞,帮她杀退对方。

  二人二骑,血肉横飞,冒死冲出重围,向南逃之夭夭。

  瞬时,狂风怒号,飞少走石,西周军前进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