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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连载小说《徐偃王》第四集
2023-07-192

第四集

  一

  徐王城广宁宫。

  太后姜氏带玳奶奶和几个丫环宫女走过来,玳奶奶对正在浇灌花草的两个小宫女问:“王后在吗?”

  两个小宫女抬头一看,见是太后,连忙下跪。

  茶花刚从门内出来,一见阵势,就地下跪,嘴上喊:“叩拜太后。”她的嗓音高,里面的听见了,王后娟子摇摇摆摆地出来迎接太后,作势下跪,太后上前二步扶拦劝阻:“儿呀!你身怀六甲不必多礼。去!东园荷花盛开,太王已经过去,我们一道去凑合热闹。”

  “是,小采小燕跟我走,茶花留在屋子里,有事来喊我。”

  “茶花?面生得很,谁带进宫来的?”太后看着茶花。

  “我刚向雁御领要的,年纪轻轻有拳脚功夫,什么时候叫太后看看。”王后咂咂嘴。

  太后细细地复看茶花,茶花憨憨地笑着。

  太后对王后说:“你这里都是挨近偃王的人,你把持得住的人才好用,不三不四的可得留意,狐狸成精的人太多,诱惑无耻防不胜防,到头来,乱了后宫。”

  王后唯唯诺诺。

  茶花望着她们一群人走后,伸伸舌头,吐了一口唾沫,进宫门。

  二

  偃王、狗蛋骑马回宫,刚下马,一黑一黄两犬窜过来,分别在两人脚跟扯闹、摩挨。

  狗蛋牵两匹马离开,偃王蹲下身子与两只犬对话:“阿陀,阿义,王后呢?”

  两犬同时向东园方向嗥嗷。

  茶花从宫门中出来,一见偃王赶紧下跪。

  偃王愕然。

  “你——是?”

  “我是双沟来的茶花。”

  “狗蛋的妹妹?”

  “是我,王上在双沟时,我太小,王上认不得我,我认得王上。”

  “你跟草草是师姐师妹?”偃王异常兴奋,扶起金花拉在身边:“草草为什么不来见我?”

  “你问我,我问谁!”

  “你们的师父是个怪人?”

  “我师父是奇人,草草拜师比我早,学的本领比我强得多,脾气也有一些怪。”

  “不怪!不怪!她是为我而来,帮我而来,只怪齐世子癸,十有九是他把草草带走啦。”

  “那你不去追她回来?”

  “这事有点棘手。”

  “你是王上,谁不听你的!”

  偃王笑了,手抚茶花头:“你没做王上,不知王上也有说不出的困难。”

  三

  驿馆上房,烛光摇动。

  奇人佬和曲大夫相对跪坐,饮酒谈天。

  “你老如此大年纪还出来奔走?”

  “老骨头不出来动动,越发老得快,大夫来齐地多少日子啦?”

  “半月多啦,齐乙公办事不爽快,我得不到费公的家臣胡大夫,不好回禀我主子幽公,唉!这是王事,跟你说不明白,我们还是喝酒。”

  “对!喝酒!”

  草草端上一盆热腾腾的菜肴。曲大夫:“你徒弟可是个美人胚子,你是给世子癸送新妇来的?”

  “山野少女,不入世子法眼。”

  “那就和我一起奔鲁吧,我鲁侯幽公不惜重金,金库藏娇。”

  奇人佬看草草退回灶房,把头凑近曲大夫说:“齐不及鲁,鲁是周公分封侯地,姜太公功劳再大,谁不知道总是不及周公王亲国戚,太公再能干是周的家臣,鲁虽说是庶子小宗,总比家臣强。”

  “原来你老甚知王事,来!这一盅是我敬你,我几乎看错了眼。”

  “曲大夫,酒多见情,足下是个极重情义的人。”

  “过奖过奖,你老不知,我自跟鲁炀公为家臣,炀公卒后,跟他的长子幽公宰,幽公诸事皆清,唯女色看得过重,为女色几乎和弟弟魏公子费闹翻。上月魏公子家臣胡大夫奔齐,在齐乙公前为费说话。齐乙公稍信给我主子,劝他们兄弟和解,我主子闻讯大怒,家丑不可外扬,命我来齐地带胡大夫回鲁,胡大夫不敢回鲁倒也罢了,齐乙公藏匿胡大夫连面都见不上。”

  “哪是,齐乙公是过份了,你和胡大夫同为鲁侯家臣,有事应该是让你们自己商量着办才合情理。”


 四

  徐王城广宁宫,偃王和王后的卧室。

  兽皮铺垫的龙床,龙凤锦被下偃王和王后在说悄悄话;

  “你真的一定要去?”

  “我不去纳贡,周穆王是不会放过徐国的。”

  “不能叫个人代你去!大不了贡品厚实一点。叫乌王其许去吧,大小也是个王。”

  “不行!他年岁太轻,办事不牢靠,稍有差池失了徐人的脸面。”

  “你比他大了几岁!你去就不会丢徐人的脸,自吹自檑。”

  “连你都不信我——”

  “我信我信,挪开脚!挪开手!一说你就上劲,你欺负我可以,别欺负着你的儿子。”

  “我要做爸爸啦,我这次洛阳回来,可以见到儿子啦吧?”

  “你问我,我问谁?嗯!对啦,我父王来人捎带信来,说他去不了,我哥代他朝觐,七月十五离开姑苏,二十日能到定远,问我们准备也了没有,定于何时动身出发?”

  “来人回去了吗?”

  “在等你的回话。”

  “唔!那我明天早朝跟大家商量一下,确定个时间。”

  “偃王,”

  “唔,”

  “我有个人,你带走。”

  “谁?”

  “茶花。”

  “你说让茶花跟我去洛阳!”

  “好吗?”

  “你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哪只猫不偷鱼!我拿鱼喂猫,猫总会说声我好吧。”

  五

  齐侯宫殿内,世子癸引见客人,齐乙公在内堂会面奇人佬。

  齐乙公五十岁,显得比奇人佬苍老。

  “我听儿子夸你,说你养生有术,你今年多大?”齐乙公眯着眼问。

  “不大,一个甲子而已。”奇人佬不卑不亢地回答。

  “哎哟!比我年高十岁,你想再活几年?”

  “百岁嫌少。”

  “世上有长生不老药吗?”

  “我没见过,但我养生有几招,不知齐侯可肯采纳?”

  “你且言来。”齐乙公合起眼睛,静听。

  “第一招,天天用热水洗屁股——”

  “师叔,你别说笑话。”世子癸第一次听到大堂之上说秽语。

  “不是笑话,人最怕吃得进去,拉不出来,吃进去靠嘴,拉出来靠屁股眼。”

  “师叔——”

  “癸,别插嘴,姑妄听之。”

  “第二招,天天要活动。食物是血补,活动是气补。清早一醒,先不睁眼,转动眼球,左转九,右转九,然后以左手中指和食指按摩晴明穴片刻,猛松手,睁开眼。

  “睁开眼,不起床,脚腕向里转九次,向外转九次;然后坐起,右手放在肚脐神阙穴上,左手放在右手手背上,由左向右晃腰36次,前俯后仰36次。”

  “且住,三日后再领见教。”齐乙公挥手。

  世子癸领奇人佬离开。

  “癸儿回来。”齐乙公呼唤。

  世子癸将奇人佬交给外面的罕大夫,回转内堂。

  “癸儿,派人看牢,不能让他走掉。”

  “是!父亲,师叔带来一个师妹,儿想收进宫来?”

  “此事三日后再说。你作好准备,这次王宫大庆,你代为父到洛阳走一趟,庆贺穆王登位。”

  “是!”

  六

  奇人佬带草草回驿馆。

  馆长在门口等侯,一见两人满面笑容迎上前去:“贵客回来了,鲁大夫已经守候多时,说是备好午宴请你师徒两个。来!这边请。”

  草草:“你这就走?”

  奇人佬:“大夫,请我们去吃,跟他客气什么!”

  “师父要去自去,徒弟回房去自己烧点儿。”

  “女孩子,心眼儿是多,随便你。”

  草草欲回自己住的上房,驿馆的馆长追上,拦在草草前面:“姑娘,赏个面子给鲁大夫,赏个面子给我。”

  “请我去吃饭,是赏你面子?干吗要我给你面子!”草草奇怪。

  “哎,哎,”馆长一下哎不出来,正显得尴尬之时,鲁使曲大夫闻声过来:“师叔师妹回来啦,快请,我房中还有客人等着见你们一面。”

  “是谁?”

  “你的老朋友,猜是猜不到的,见面了就知道。草草姑娘,我吃过你亲手炒的菜,亲手炖的酒,容我回敬,表表心意。”

  “恭敬不如从命,草草跟我走。”

  “是!”草草听师父说的。


 七

  “徐唤来了吗?”

  一行四人走近一间厢房,房内传来一个粗壮的声音。

  “徐唤早已不在人世,是何方朋友还在念叨亡灵。”奇人佬抢先一步迈进门去。

  矮方桌上摆满菜肴,酒杯碗筷都已备好,主位空着,右位主陪跪坐着一个枣红脸、满面胡、穿着甲胄的老将军,他一见奇人佬进门,虎的一下直立而起,紧步上前:“徐戎,你不认我这个死对头了吗?”

  “是你?邾娄!你没死哇!”奇人佬认清对方,二人猛然抱在一起,各有一手相互击背。

  旁观之人都被眼前一剧弄呆啦。

  曲大夫:“邾老将军,酒菜已凉,边吃边说吧,师叔请上坐!”

  奇人佬:“邾娄,你坐主位。”

  邾娄:“徐唤,生死老朋友,我不敢潜位。曲大夫是鲁侯心腹,他知道我俩有过一段交情,传书约我过来会面。”

  “师父,我给你们搞糊涂啦,一会儿是死对头,一会作是老朋友。”草草皱着眉头问。

  “哈哈!”邾娄抢过话头说:“你才几岁,知道个屁,当年,你这个师父、这个徐戎,对我鲁方挑衅,几次越过郊外之隧,打到鲁郊,我鲁侯为之东门不开。后来,王师大军东征,鲁、齐协力反攻,才把徐戎气势冲垮,王师一直追击至费。在费地我失手被你师父捉拿,你师父曾和我在战场上多次相博,念我是条汉子,只是各为其主,他没有杀我,并放我回,小丫头,这是不是死对头,老朋友!”

  “原来有这么一个故事,师父,你怎的不告诉我。”

  “要告诉你的事太多太多,不急,日子长着哪。”

  宾主双方推让一翻,到底按曲大夫本意坐定,奇人佬坐主位,邾娄和曲大夫二厢作陪,草草坐在师父对面。

  奇人佬和邾娄谈起往事滔滔不绝,曲大夫不断地举杯劝酒,草草在一旁听两老叙旧,心高采列,曲大夫乘兴连敬三位,草草小饮浅杯,粉面潮红,如桃花盛开。

  曲大夫:“邾老将军,你看草草美不美?”

  邾老酒有七分,枣脸红紫,出言气如井迸:“美哉草草,月中仙子。”

  “邾老可曾在鲁地见过如此优姝?我想请你老朋友师徒到鲁地游历,特传书约老将军相陪。”

  “善哉!善哉!徐唤,你意中如何?”

  “曲大夫盛意难却,更何况有邾娄老弟相陪,只是——”

  “只是什么?”邾娄瞪大眼睛问。

  “只是怕我俩已经脱不开身。”

  “这话何从说起?”曲大夫问。

  奇人佬起立,到门口巡看左右,回坐轻轻地说:“只是怕齐人不放我俩离开。”

  “却是为何?”

  奇人佬俯首帖耳专对邾娄说了几句。邾娄不免动气,嚷嚷出口:“强求未免霸道。”

  奇人佬慌忙去掩邾娄的嘴。

  八

  八月泗淮,暑热未退。

  大道上尘土飞扬,十多匹健马,奔腾向西,小徐王城渐渐远拋在后面。

  马上一式戎装武士,有雁飞、胡子、胖子等,其中还有茶花,着男装,英姿飒爽。茶花在奔驰中不断回首看望。

  雁飞:“茶花,跟上!到定远驿站与吴人会齐,等候偃王。”

  沿大道,成群农人、奴隶在挖渠,工地上一片繁忙。

  太王、偃王、乌王、子璋步行在道上,麦青、狗蛋牵三匹高头大马及阿陀、阿义二只狗跟在后边。

  “乌王,愚兄此去一年半载,无有定日,这渠灌一事全靠贤弟操劳。”

  “王兄放心,其许从陈、蔡回来,陈君、蔡君对王兄修渠道通陈蔡的提议,异口同声都说是件天大的好事,不亚于当年大禹治水,他们都表示全心全力。王兄此去路途遥远,自己保重才是。”

  “其许说得是,偃王,此去前途难料,西周诸侯视我徐方为蛮夷,要我贡品胃口极大,你事事都要谨防,言语交谈句句留心,好在这次还有吴国亲戚同往,大小事体多与你的大舅子商量。”太王吩咐。

  “父亲说得是,孩儿记得。父亲送到此地为止,儿要上马走了。乌王,子璋,家事国事,都在你们的肩上了。”

  “王兄,你不必挂念分心,一路保重!”乌王其许说。

  子璋紧握了下麦青的手,挥别遥指远方。

  麦青将一条马缰绳递给偃王。

  “宫卿!”太王呼唤。

  “臣在。”

  “偃王交给你了。”

  “太王放心,保去包回!”

  


 九

  太阳西下。

  醉意浓浓的奇人佬被罕大夫扶下马车,驿馆馆长上前帮忙,扶着醉人进上房,和衣躺在床上。

  “草草,草——”醉人呓语二声,呼呼睡熟。

  “草草呢?”罕大夫问馆长。

  “响午世子来找草草下棋,下午没有见她出去,我去隔壁看看。”

  草草房内,坑上被褥整齐迭放,无有人影。

  馆长查问几个驿卒,俱都摇头,说没有见到草草。

  馆长回话罕大夫,罕大夫异常生气,说:“这么多人看不住一个女娃子,她明日就是世子的新娘,还不分头去找,如若真的不见,小心你几个狗命!”

  吓得馆长、馆卒数人屁急尿流,整个驿馆翻天复地,如同火烧。

  奇人佬在睡梦中被唤醒,这时,世子癸闻讯已经赶到驿馆。

  “什么?草草不见了,别吓唬我,我没有醉。”奇人佬呼一下从坑床上跳下,一不留意摔倒在地上。

  “师叔,毋须心急,可知师妹在营丘淄博是否有相识之人?”

  “我都是第一次来此地,她何来熟人。”

  “那她会上哪儿去呢?上天了不成!”

  “难道是他们?——”奇人佬吞吞吐吐地说。

  “师叔,你把话说明白!”世子癸焦躁地问。

  “快!看看,鲁侯的人在吗?”

  驿馆馆长回话:“午后不久,五辆四乘马车走啦。”

  “草草在何处吃中饭?”奇人佬问馆长。

  “好象和曲大夫、邾老将军一起用餐。”

  “糟啦!”

  “师叔?”

  “快!世子,快备马去追,草草一定是给鲁人带走了。”

  “不会吧,曲大夫、邾老将军禀报过齐侯,奉命回鲁,光明正大,会干出鸡鸣狗盗的事吗?”罕大夫思索着说。

  “不一定,近几日,曲大夫尽对草草小恩小惠,花里胡哨吹嘘鲁地荣华,草草虽说不至于心动,难测鲁人不做手脚,迫人就范。”

  世子癸半信半疑。

  十

  定远驿站是徐国西边最后一个边防。

  吴王子余桥疑吾带的大队随员在驿站边扎好营帐。

  雁飞和茶花骑马在高坡张望,脸色异常焦虑。一阵马的嘶叫声,三十来岁的吴王子余桥疑吾骑着红棕烈马,奔上高处。

  “来了没有?”

  “来啦!——来啦。”茶花发现远处的尘土飞扬。

  偃王三人三骑奔驰而来,二只猎犬纵在前面,轮流咆哮。

  余桥疑吾把马缰绳一拉,跑下高坡,在大道上迎接。雁飞、茶花越过余桥疑吾,跳下马,阿陀、阿义气喘吁吁和茶花二人亲热。

  “吁——!”偃王已经看到余桥疑吾,远远就喊:“大舅,我来啦!”

  偃王临近,跳下马,把马缰绳交给狗蛋,对余桥疑吾拱手作礼:“大舅,久等啦。”

  “你真是个大忙人,我已经等你二天啦,不是她们说你就会来的,我都想自己走了。”余桥疑吾数落妹夫。

  “对不起,大舅,我赔礼。”

  十一

  定远驿站大堂,妹夫摆宴请大舅。

  驿站外,吵吵闹闹。

  宫卿麦青到堂上禀报:“王上,奄王要见你。”

  “三叔王来啦,大舅,你慢慢自用,我去去就来。”

  “你家里的人,家里的事,居然找到这里来了,偃王,你究竟去不去洛阳?”余桥疑吾焦躁地责问。

  “对不起,大舅——”

  “不用对不起,你慢慢来,我先走一步,我有急事要办,偃王,洛阳见。”

  余桥疑吾摔手就走,偃王连忙劝阻:“大舅,你——”话没说完,细竿儿奄王从外面闯进来,与余桥疑吾撞了个满怀,余桥疑吾年轻,奄王被撞翻倒地,余桥疑吾一不扶持、二不道歉,自顾自扬长而去,偃王不知应该先顾那一个,麦青扶起奄王。

  “偃王,你管不管三叔的事!”奄王嚷嚷。

  大舅已经走回营帐,偃王且先安抚叔王;

  “叔王说话,侄儿恭听。”

  “偃王,为叔自退出彭城,迁徙巢湖肥东,那原是一片湖滩荒原,我十多年毕路兰缕、辛勤开柘,悄有一点样子,舒家那小子眼红,胡说那片土地是他舒家祖产,他又拿不出丝毫证据,我岂能迁就,我不答应他,他就老是来寻事作孽,昨天叫人来抢割麦子,今日又派人来掠夺牛羊,你看看,叫我这日子怎么过哇,他不是在要我的命吗!”

  “叔王,毋庸心急,徐舒原本一宗,有话好说。”

  “舒家小子就是不讲理哇!”

  “我去跟他说。”

  “王上,让乌王去解决吧,我们赶路要紧。”麦青说。

  “宫卿,你带众人跟上吴人,我和狗蛋去舒地转一下,不要几多时间,我会赶上你们。”

  “王上,你一定要去的话,我跟随你去,让狗蛋带阿陀随雁飞先走一步。”

  “也好,留下阿义,追赶他们,错不了。”


 十二

  舒地岗集。

  城东郊斗牛场,舒王陪同偃王看斗牛,麦青在偃王身后,黄犬阿义在场子边游走。不远处有一高坡,两匹马拴在大树下。

  场内,二只壮牛的牛角斗殴在一起,一时拆开,蹬着后腿较劲。场外围着圈子的有校尉、兵士和宫廷眷属。斗牛场中一个五大三粗的莽汉,看得心燥,贴近壮牛,大手使劲攀开二只牛的角,看的人发出“嗬!嗬!”的声威,钦佩那人的臂力,是给那人助威。

  二只壮牛瞪着血红的大眼“哞!哞!”地叫阵,那人跳出场面,走到舒王身边。场子中二只壮牛进入新的一轮角斗,围观的人们全神贯注,不时的爆发助阵的喊声。

  “偃王仁义,如雷贯耳,此次驾临舒地,有何指教?”舒王问身边的偃王。

  “指教谈不上,你我祖辈同根,想当年涂山氏助大禹治水,大禹有功天下,一统中国,国母涂娇,百世流芳。若木封徐,徐舒分桠,枝桠虽分,其根相连。”偃王回答。

  “呔!你不用拉扯得太远,你是为奄王那老不死而来的吧!”舒王身边的那人说。

  “寥弟不得无礼!”舒王喝道,转脸对偃王解释:“我家寥弟粗鲁,叫偃王见笑。”

  “我正是为奄王事来,徐奄同步,退避淮河,艰涩开垦荒原,与你舒地礼节往来——”

  “你们在淮北丢了祖地,好意思到淮南来补凑!”舒寥毫不留情。

  麦青看不过这人的猖獗,冷冷地插上一句:“淮南不是舒家封地!”

  “不是封地,也要问我肯亦不肯。”

  “你是什么东西!”

  “谁能挡得了我的拳头,我才服谁。”

  “汪!汪!”什么时候黄犬阿义靠近麦青,对舒寥嚎叫二声。

  “畜生!你也欺我。”舒寥飞起一脚劈腿向阿义踢去。阿义闻风听声窜避一边,舒寥一击不中,恼羞成怒,拳打脚踢对阿义使出全功夫。斗牛场的校尉一看情势不对,连忙驱赶壮牛退出,顿时,斗牛场变为斗狗场。

  围观之人渐次增多,都不发一言,舒王也不阻止,立同旁观,一时风起石飞,围观之人逐渐退出三丈以外,其精彩不减斗牛。

  舒寥扑打黄犬,虽然打得它团团转,但一时也奈何它不得,偃王和麦青已经远站高坡,将马缰绳拉在手中,以防万一。

  舒家家丁、兵士愈来愈多,举刀扛枪,大有置阿义于死地之势。

  麦青嘴中发出一声胡哨,阿义闻声退步,欲窜出人围,舒寥已接棍在手,狠狠地向阿义扫来,说是迟,那时快,麦青暗暗备好弩弓连发二矢,正中舒寥两只手腕,顿时红肿结块,舒寥丢下棍棒,疼痛喊天。

  十三

  偃王、麦青骑在马上。

  一名舒家校尉举大砍刀,杀气腾腾骑马奔来,麦青抬手射弩,击中马腿,人从马上栽下。

  舒家人众为之一呆。偃王大声说:“舒王,这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舒王穿过人群,大步向前,说:“误会!误会!偃王请回。”

  麦青拦住偃王。

  舒王知此人忠耿,忙喝退自家人众:“你们统统给我退下,把舒寥带走。”

  偃王下马,走近舒王,二人的手握在一起。

  “对不起,给你带来麻烦。”偃王说。

  “是我的错,我这个寥弟一身毛力,在方圆数百里称王称霸,屡屡以势狭持于我,难得今朝受挫在偃王之手,真所谓强中自有强中修。”

  “奄王之事?”

  “都是寥弟生事,从今后徐舒一体,休戚相关。”

  “我赴西周洛阳,特意为奄王一事绕道而来。”

  “这一方土地有群舒十八家,常受西周扰乱,摧税纳捐,偃王为我们作主。”

  “偃王自当尽力,感谢舒王深明大义,就此告别。”

  “我送偃王一阵。”

  十四

  从岗集到颖上的古道。

  大潜山麓,坡地桂花飘香,三五成群的商旅,骡马杂乱无章。

  麦青骑马在前,黄犬跟在偃王前后,偃王和舒王骈首行进,马骑数丈之后,有舒家尉兵跟守。

  “偃王教我,如何求取舒家安宁?”

  “舒王从何说起?”

  “譬喻寥弟生事,我如何对待?”

  “舒寥仗势欺人,全凭气力,尚无有结党营私,如有狐群狗党,事就棘手。舒王平时认真观察,因势利导,用其长处,治其邪气,大事多与族中长老商议,选聘族中气力可取者用在周围,舒寥心为舒家利益,动之以情,喻之以理。只看他,无有个人野心,则有病可治。”


 十五

  齐侯宫殿,世子癸、罕大夫、驿馆馆长、奇人佬及鲁人胡大夫站立在齐侯面前。

  “父亲,鲁人明知草草已是我的新妇,将其悄悄带走,明摆是欺我大齐无能,准许儿臣带兵去要人。”世子癸说。

  “是鲁人带走,你有凭据?”齐侯问。

  “师叔说的。”

  “奇人佬,昨天,你不是在我这里喝酒喝得酩酊大醉,胡言乱语,想挑起齐鲁恶斗不成?”

  “我据情理推论。草草是我爱徒,现在,人在齐地驿馆不见,我只有向馆长要人,馆长已经着人四处寻找,难道是上天入地不成?”

  “师叔说的有理,这几天我亲眼所见,鲁大夫没事有事找草草,世子常来馆中,岂能没有感觉?”驿馆馆长证实。

  世子癸点点头,说:“我要早知他们居心不良,早就该赶他们走。父亲,鲁侯昏庸无道,胡大夫在这里,可以作证。”

  胡大夫说:“齐侯,我幽公无德,连弟弟的女人都要霸占,好色成性。曲某人奉承拍马,以女色献媚主子,眼前之事,极有可能。”

  世子癸:“父亲,给孩儿作主,向鲁侯要人。”

  齐侯沉思片刻,说:“癸儿,你非平民百姓,不要因好色被人责骂。收起这份心,准备进京,那场面才是不一般的。天下女人有的是,你的事,我操心,真的要娶那女人,也要等去洛阳回来之后。罕大夫,你和奇人佬去鲁地走一趟,一是要人,二是看看鲁侯幽公与弟弟费公究竟是谁得民心。”

  十六

  临淄通曲阜的古道。

  岱山突兀,群峰巍峨,雄奇,沉浑,峻秀。古道沿山麓进入幽境,其妙、其奥、其旷尽在山水间。日至中天,放马在林木苍郁、花草茂盛的山野,全无炎热的感觉。

  奇人佬和罕大夫奉命奔鲁,罕大夫的二个家丁随同,四匹坐骑不紧不忙,穿过岱山山区。

  曲阜城,城墙巍峨,“鲁”字旗帜在风中飘舞。

  十七

  曲阜城内,

  驿馆馆丞阳平眯着一对三角眼,满脸褶子,且身材矮小,穿着那宽大的官袍显得有点不论不类。他反反复复,看着齐人的竹简,在记忆中搜索过去接待过的齐人官员。

  罕大夫被阳平看得不耐烦起来,说:“你请曲大夫过来,他刚去过临淄,我们有事找他。”

  “曲大夫曲池!他跟主子幽公去洛阳啦。”

  “啊!几时走的?”罕大夫大吃一惊。

  “昨日一早。”

  “那么还有邾老将军呢,请他来也是一样的。”

  “邾老将军一同去了洛阳。”

  “这么凑巧!不会的吧?”

  驿丞阳平白白眼球,没好声气地说:“凑巧的事多着哩!黄河的鲤鱼跳上岸来你见了吗?我凑巧见过。”

  奇人佬见这个馆丞倚官仗势,心里想教训他一下,故作笑吟吟的走近他身边,拉起他的手,问:“请问,朝中谁理事?”

  “哎哟!你——你放手,有话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驿丞痛得是涕泪迸出。

  奇人佬松开手,二个剽悍的驿卒双扑过来,奇人佬横跨纵越,双手捺牢驿卒的后颈,右脚踩了二人的腿弯处,二人几乎同时跪下,嘴巴喊:“大爷绕命!”

  “鲁地文明之邦,原来如此待欺生。”

  “大爷有所不知,非是小的欺生,实在是鲁地今非昔比,幽公去洛阳,国事交给太子白,太子白年轻,全靠上卿荀同操持朝政。这倒也罢了,偏生魏公费原本与幽公龃龉,幽公一走,大权旁落,上卿荀同手握兵权,和魏公费针锋相对。近二日,曲阜城内,盘查甚严,防止生乱。我等奉若神明,怕有差池,吃罪不起。”

  罕大夫打和场,说:“原来如此,怪不得大人,请安顿我们休息,明天面议太子。”

  驿丞顺水推舟地说:“好!好!来人!上房可曾打扫干净?”

  驿卒随口应声:“预备好了。”



 十八

  淮南古道一分叉路口。

  偃王:“舒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在此分手吧。”

  “与偃王一起长谈不知厌倦,此地一过是黄国的地界啦。”舒王说;“偃王,此地到颖上有五天路程,这一条是官道,人来往多,那一条是小路到颖上短一天路程。”

  “那我们走小路,雁飞、狗蛋要等急了。”偃王对麦青说。

  十九

  颖上,西周重兵把守的关隘,高大的城墙,四周遍布“周”字和“师”的大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城墙上全副武装的军士,往来巡逻。城门口有护城河,木栅穿的吊桥垂在河上,过了吊桥有一块旷野,通郊外大道。

  旷野一队荷刀持枪的岗哨,列队注视着进出的人们,其戒备森严。

  城楼上,西周将领师雍、桑集瞭望远方,发现一大群人马向城关而来。

  吴王子余桥疑吾率大队人马走进旷野,师雍和桑集带一队军士从城门内出来增守。

  吴方通译速步上前,向师雍、桑集递交竹简国书。

  师雍见书,态度恭敬:“颖上守将师雍请吴王子相见。”

  “师雍将军,在下余桥疑吾有礼。”

  “请王子进城歇息。王子带的人不少!”师雍说。

  “内中有徐方十数人。”吴方通译解释。

  “徐戎!徐诞来了吗?”师雍问。

  “我家偃王尚在后面。”狗蛋上前说。

  “王子请带你的人先进城,徐戎的人在城外等徐诞到此再作道理。”

  “师将军,他们跟着我一起来,让他一起进城去吧。”吴王子余桥疑吾请求。

  “不行!王上有令,吴方同宗,侯卫宾服以客礼相待;徐方蛮夷,戎狄荒服,荒服者王。从王纳贡。”

  “雁御领,你们把贡品取来给将军过目。”吴王子对雁飞说。

  雁飞心对师雍骄横不满,听王子说话,逐走近王子,说:“王子先进城吧,我们就在这里等偃王。”

  “也好。”王子对通译:“把营帐留下。”

  “谢王子,我们备有。”

  师雍陪同吴方人马进城。

  雁飞指挥徐方人众搭起帐蓬。

  桑集留守城外,对徐人虎视忱忱。

  二十

  日落西天,一片红霞。

  狗蛋、胡子、胖子等从原野溜马回来,圈在帐蓬旁边。

  “雁姐,晚饭煮汤面?”狗蛋走近一帐蓬外,雁飞和二个女兵高卷袖子在面板上和面。

  雁飞:“是嘛,几天干粮、煎饼、炒豆,心都给吃得火棘棘的!”

  狗蛋近前:“真是的。雁姐,茶花哩?”

  “小溪边挑水,你去看看吧,她来回几趟也够累的。”

  狗蛋远望,嘴里应是,急急越野而去。

  清清的小溪旁,茶花提上水桶,弯腰挑水,狗蛋后面按住扁担:“我来!”

  “哎呀!是哥,吓我一跳,怎么大的一个人,还象小孩子一样爱闹。”茶花数落着。

  狗蛋挑担上肩,边走边说:“你人大啦,有依有靠的,谁像你哥,怎么大还是孤苦伶仃。”

  茶花高兴:“哥,你也该成个家啦。”

  “你嫂子不知出生了没有!”

  “我跟偃王说,宫女、女兵里你喜欢谁?”

  “真的?那敢情好。我——”狗蛋想着想着,又不开心起来:“唉!三天啦,偃王还不来,不知他在那儿哩?”

  “你不是让阿陀回去找阿义了吗,找到阿义,偃王一定知道,我们在想念着他,盼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