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候宝衡,三叔谋王,他们一路且战且进,连冲九夷两阵.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杀得痛快淋漓,十分过瘾。彭城侯宝衡没想到九夷之兵,原来如此不堪一击,实乃我徐国之大幸也。彭城侯一行好马快刀,风驰电掣,势不可当,直奔西北而来。他们进了彭城,安营扎寨,分兵把口,各守其阵,自不在话下。
第二天一早,彭城候宝衡便来到了三叔谋王的帐下。他双手抱拳施礼道;“三叔早安!”
“坐下吧!”谋王道“昨晚一路征战,人困马乏,该多歇会儿才是,怎么一大早就起来了?”
宝衡站起来,又施一礼说.“启禀三叔,人人都说楚兵好战,视2p死如归。却不曾想,这群蛮子竟然如此不堪我徐家枪一击。
谋王站起来,走过去接过宝衡手中的长枪,拍着他的肩膀说南蛮好战,本性难移。今番这班九夷之兵,实乃南蛮的乌合之众并非楚军主力。这些南蛮,为了在楚王熊绎面前争功买好,一个个急吼吼地跑来,迫不及待地要立点小功,将来好争得一小块地盘扩大他们的势力。据消息来报,楚军主力尚在千里之外,除了昨日这支九夷之兵.另一支八蛮楚军已向我接近,前日已过淮水(今淮河,在安徽省境内),你可着人先去打探清楚,再作道理,不可大意|”
“遵命!”彭城候宝衡从三叔谋王手中接过自己的长枪,还不忘在叔父面前耍弄一番。这个十七岁的顽皮小将,又向三叔做了个鬼脸,这才上马昂首而去。
经过消息卒的仔细打探得知:有几支八蛮之兵已在淮水以北,涡水(即今涡河,在安徽省境内)以西地区扎营。
这帮八蛮同九夷一样,昨天刚刚与徐国结盟,今天又与楚国联军。当然,他们虽与楚军一同作战,却与楚军联而不密、盟而不亲:即便在这些八蛮之间,也是号令不一,语言不同。他们各施其号,自说自话。当前,已有几支八蛮之兵驻扎在阜阳(今安徽阜阳市)、风台(今安徽省凤台县)、涡阳(今安徽省涡阳县)、蒙城(今安徽省蒙城县)一带屯兵扎营.准备等待机会.再向彭城进犯。
谋王着彭城候宝衡带领少量精兵,潜入涡水以西、淮水以北地区,化妆成当地百姓,了解敌情。不几日,宝衡他们不但对这帮蛮兵的兵力、战将、粮草、马匹了如指掌,还捉回来不少八蛮之人。由于近年来徐国对外开放,各国商贾云集徐城,偃王有意征集了不少八蛮九夷的荆楚之人人伍.作为消息卒与沟通(翻译)。
一日,谋王召宝衡进帐,着他再带少数精兵,多带一些八蛮的消息和沟通,制作八蛮服装旗号,化妆成八蛮之人,充分利用八蛮之间的矛盾.深入敌后,视情而为。
却说彭城候宝衡等人,换了八蛮的服装.只带了防身之用的短小兵刃,离了彭城.夜行昼隐.过了涡水,便进入了八蛮的防地。
宝衡发现蒙城有一处八蛮的营盘,他们将抢来的数百头黄牛圈在了那里。宝衡便令八蛮消息卒冒充蛮兵前去侦察。原来,这群蛮兵的头儿名叫邬利,来自南越(今浙江省南部).他们不远千里长途跋涉,来到这里,已是草尽粮空。为了同徐国作战,邬利令人抢夺百姓的粮食、牛羊,屯积起来以备军用。这帮南蛮十分奸猾,他们将抢来的牛羊,全都断其角,割其尾,以防丢失和混淆。
驻扎在涡阳的另一帮南蛮来自北越 (今浙江省北部地区),营盘内圈养数百匹良马。经打探,原来这帮南蛮的头领名叫翁虫同此人十分贪心狠毒。他们从南方的荒蛮之地,来到这北方的富裕之乡,便派兵从百姓那里抢夺了许多车辆和马匹,准备一日战胜徐国,便可利用这些车马,多带些粮秣物资回国。
彭城候牢记父王的教诲,面对眼前这两帮敌人,忽然心生牛马调包之计:他令人化妆成南越兵士,买了酒肉,酒中放了麻药,同那看守牛群的南越兵士畅叙乡情,趁机将其一一麻翻,便驱赶牛群向北越南蛮营盘奔去。彭城候又着另一帮人,窃了北越南蛮的马匹,送进了蒙城南越南蛮营盘之中。宝衡将人马分散于涡阳和蒙城之间的乡里,以便进一步了解敌情。他自己躲却进了山林,单等着坐山观虎斗。
第二天一早,蒙城南越首领邬利,发现自己的牛一头也不见了,便派人侦察。过了不久,消息报告说:“咱们的牛,全都圈在涡阳北越翁虫同营内啦!那些牛,全都是缺角断尾,一头也不少。”邬利一听,骂了一声:“他妈的!”便率领兵马向涡阳进发。
邬利利刚走,守营的兵丁便发现,不知从哪里来了几百匹膘肥体壮的大马无缘无故地闯进了自家的牛圈。他们一阵狂喜,以为拈了个大便宜,便伸头伸脑地将那些马匹关进了牛圈内,单等着大王回来邀功请赏。
再说,涡阳南蛮首领翁虫同,每天一大早起床,他总要首先察看他们抢来那些的马匹。今天,他却发现一匹也不见了,便也着人外出打探。不久消息来报,说是马匹一匹不少,全被蒙城的邬利关在自己的营盘里了。
翁虫同正为南越王乌利窃了他的马匹而发火,忽见几百头牛黄尘滚滚地向他奔来,翁虫同急令将士们快快将些牛截了,牢牢地圈了起来,一个也不能让它跑了。他心中暗喜,心想:现在无缘无故地得了这几百头牛,真是天大的好事。我再找那邬利要回我的马匹,真是意外的收获。正得意间,便见南边驶来一队人马,领头的便是邬利。翁虫同不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单见那邬利勒住马僵,用刀指着自己,操着南越蛮语,大骂不绝。翁虫同一时听不明白,只好用自己的北越蛮语比比划划地解释。那邬利指了指那群牛,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嘴里仍然骂骂咧咧。
军营中有听懂南越蛮语的,急忙向翁虫同解释说:“那邬利是说我们偷了他的牛,养在这里,他要带回去。”翁虫同解释说,这牛
是自己捡来的,我的马让你偷去了,我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呢!
两个南蛮吵架,谁也听不懂对方的意思。话不投机,双方便打了起来,涡阳城外,一片狼烟,杀声震天,只杀得天昏地暗,不可开交。
彭城候宝衡见双方中计,便收拢人马,化妆成北越蛮兵冲进了蒙城的南越兵营,赶了马匹回彭城去了。
彭城候宝衡巧使“牛马调包”之计,致使驻扎在蒙城的南越蛮王邬利同驻扎在涡阳的北越蛮王翁虫同之间,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双方死伤惨重。宝衡得了几百匹好马,率兵士们回到了彭城,向三叔谋王作了详细禀报。三叔听了,十分高兴,遂安排酒宴,款待参战将士。
酒席宴上.宝衡一边大碗喝酒.一边眉飞色舞地大谈“牛马调包”之计时,忽然接到了父王的命令.要他即刻进京参加会议。宝衡二话没说,又咕咚咚灌下了一大碗酒。他撕下了一条羊腿,用荷叶包了.往怀里一揣,翻身上马而去。
这彭城候宝衡借了酒劲,策马扬鞭,日夜兼程。不觉来到了国都城门之。,他也不通报,也不下马,连抽战马三鞭,手持祖传长枪,飞一般入城而来。到了宫门之处,仍要硬闯,却被一队卫士拦在阶前。宝衡无耐,只好将马交与侍卫,持枪配剑直闯王宫。
泗州徐城王宫大殿之上,徐君偃王坐在正中.各路将帅分列两旁,正在商讨周楚徐三国战事,只见彭城候宝衡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他见了父王,这才将自己的枪剑交给侍卫.向偃王磕了头,站立在一旁。
偃王见了,眉头微微一皱,环视阶下,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近日,我左路和中路兵马,均与周楚联军有所接触。集各方禀报,依我看来,敌之先锋者,皆杂军之众也,意在刺探我军虚实。周帮主力,尚在数百里之外。我各路大军,应尽快检修城池,加固工事,训练士兵。要及时了解敌情,掌握主动,没有君令,不可作大的行动。三位太子,必须遵从三位叔父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大家务
必记住:那个周穆王阿满(周穆王乳名满)好大喜功,又能征善战目前他兵强马壮,我千万不可轻敌。那楚王熊绎,凶狠毒辣。最危险的是他的那个谋士李光禄。此人系名将之后,得祖上真传,世代习武。普天之下的将帅,都在研读李光禄祖上的兵书。这李光禄实乃周楚徐三国之中第一谋士也。仁王、谋王、勇王及各位王子,切切不可粗心大意,自大轻敌。大伙各自回营,准备迎敌去吧!”
彭城候宝衡离了王宫,想起父王的话,心里总觉得不是个滋味--自己袭九夷,破八蛮,本来是立了头功,父王不但不褒奖,却连正眼也不看我一下,好像儿子打了败仗,为他丢了脸似的。他百思不得其解。
一日,徐国王城大殿之上,偃王正与军师武为、武侯黑柱,消息卫德五等人一起研究军情,卫士前来禀报,说是有一妇人,自称偃王的亲眷,前来探亲。偃王一个“请”字传了下去。不多时,便见一位妇人,三十多岁模样,身着布衣,身边还带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偃王觉得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正要询问,却见来人双膝跪下,拜了两拜,开口说到.“请偃王接退左右,小妇人有详情禀报!”
待到军师等人隐去,那妇人才说:“偃王,您仔细看看我是谁?
偃王越看越觉得面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妇人见傻王一时竟想不起来 不觉泪如雨下,呜咽着说:“诞哥儿.你好记性.我乃造女是也!”
偃王听了,打了个激灵,急忙走下台阶.扶那妇人坐了,仔细端祥一番,口中一叠声地说:“是造女,是造女。--一你们这是从何而
来”
造女一边擦泪一边埋怨偃王说:“你让我盼得好苦啊!”偃王亲自端来一杯水,让造女喝下,劝慰说:“你别着急,坐下慢慢说。”
“唉!”造女叹了口气,伤心地说,“遥想当年,你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心心相印。我赠你玉人,你赠我狗宝。今天我是来了结一段
情缘的。”说着,她从怀中取出那只宝玉,递于偃王。
偃王看了,见果真是当年自己馈赠之物,不觉落下泪来。随手从脖子上摘下那只玉人,交于造女,说:“你我之情,徐诞一日也未敢忘待来世再续姻缘。我今番前来,有一番心思一-小女兰儿,今年一十八岁,想来同你家宝宗也是年龄相配。你我两家做个亲家也不枉咱们来这人间走一遭。”说着,扑在偃王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过了许久,造女才从痛苦中清醒过来。她拿出刚才从偃王手中接过的玉人对偃王说.“诞哥,你将这玉人和你那块宝玉,一并送与宗儿和兰儿,权当他们的定亲之物好吗?”
“那好,那好!”偃王接过玉人,又从怀里掏出那块宝玉,一并交给造女,深情地说,“过两天,选个良辰吉日.你给他们带上吧!”
造女听了忍不住又流下了眼泪。
偃王扶造女坐下,着人请来王后。造女见了王后,叫了一声“嫂子!”两人抱在一起,又哭成了一团。
看官已知,这造女之母,正是徐国王太后的亲姊妹。也就是说造女同偃王也就是姨表亲。多年来,造女有时来徐国探亲长住,有时跟随父亲受命刺探徐国军情。间谍之事,与儿童何干?两人自幼在一起打打闹闹,儿戏一般。自从偃王娶了姜氏,两人便不再往来多年的感情,全都深深地压在了心底。这一晃就是几十年。今日造女上门,也自有一番苦心,她打算将女儿许配太子宝宗,以续今世情缘。
徐国王后本也是天水姜王之女,姜王同徐国先王是至亲好友。当年姜王、徐王情同兄弟,双双约定:两家今后若都生育男孩,令其结为兄弟,共同习文练武。若是都生女孩,则令其共同读书,拜为义姐义妹。若生一男一女,就令他们成为一对夫妻。徐国先王虽然知道,徐诞同造女从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后因有约在先.也只好令徐诞同姜女成婚了。
王后姜氏早知夫君同造女两小无猜,心心相印,心里很不是滋味。然而,自从她进了徐国王宫,见偃王对自己一往情深.敬重有
加,不但体贴入微,更不像其他帝王那样三妻四妾,嫔妃成群。偃王除了将千般宠爱,集于姜氏一身,并未再娶一妃一妾。姜氏心里明白:这是偃王深爱造女之故。然而,自从她嫁进徐国王官,偃王和造女两人再无往来,实在无可厚非。姜氏今日见了造女,后悔自己当初不该如此无情,早该劝夫君纳造女为妃。一来自已姐妹可以朝夕相处,又可省却偃王苦苦思念之情。想到这些,姜氏对造女母女百般同情,千般关爱,自不在话下。
造女擦干了泪水,对偃王说.“民女今番来徐,另有父命在身!说完,她从怀里取出绢书,递于偃王。偃王接过绢书,见书中写道:此番周、楚两国攻徐,实乃巫师所蛊。周穆王好大喜功,信其谗言造父多次劝阻,始终不见有效。造父提醒偃王留心御敌,也不可过分激怒穆王,要恰到好处,适可而止,凡事都要留有余地。造父打算伺机再向穆王多呈善言,争取议和。
偃王看了,心中大喜着王后陪造女到后官歇息,自己招集文武大臣.继续研究军情。
经研究,偃王决定:对周、楚两国采取两种不同的战略:对周军,多用阻而不攻,围而不歼,俘而不杀,能和不战的策略。对楚军九夷八蛮,则采取各个击破,围而必歼,攻而必胜的策略,号令三军,不得有违。
却说造女的小女兰儿.虽然小小年纪,却秉承祖上崇文习武的家风,自幼文武双全,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来徐不到数日,便着男儿打扮,让下人陪伴到临淮关辅佐太子宝宗御敌去了。
却说周穆王亲率二十万兵马,乘坐老将造父亲驾四马之车,离了镐京,一路上黄尘滚滚,向东方急驰而来。到了商丘(今河南省商丘市一带)安营扎寨,派消息到徐国打探军情。
一日,穆王召造父、巫师、司马孙等人在中军帐议事,穆王说.“楚军先我攻徐,八蛮九夷受挫于徐宝衡这黄口小儿,你们看如何是好|”
巫师说:“周、楚伐徐,实乃天意。想我大王,本为天下之王,天之皇子,哪能容得诸侯各自为王?那徐诞多年来不朝不供,对我宗周的天下,早怀不轨之心,若不早除,后患无穷。”
造父说:“徐国与我宗周,世无怨仇。今徐国虽然富可敌我,却并未向我挑衅。徐国自夏朝启帝封若木于徐地,至今已历三十二世君王。徐自立国,一贯以仁义治天下,君民同耕共锄,勤劳致富,并未抢掠他国兵马粮草。今番攻徐,实乃不义之师也。”
穆王听了,心中不悦。他良久沉思,不再言语。过了半日,穆王抬起头来,大声说,“我军今已至此,只能进不能退,何况楚军已与我联谋,不可背义。”遂传令大将军司马孙,带五万兵马,从北路经峰山(今山东省邹城市东南)直指郑城,令造父之子造子,率五万兵马,直指彭城(今江苏省徐州市).一场腥风血雨的恶战.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正当周穆王的二十万兵马一路黄尘滚滚地杀向东方的徐国时,有一个马帮驼队,正在山间小路上夜以继日地向西周王城洛阳进发。这是巧王派往西周的商队。消息卫德五,化妆成商人,跟随着楚生、赵飞燕、路路通和领班张帮贤等人,一路风尘仆仆地同西周的东征兵马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