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孟簋与班簋作为西周穆王世之标准器，其铭文同述毛公征伐东域叛戎事 。然孟簋铭文所云之“无 需 ”究竟何义，向无定说。“无需 ”即班簋铭文所记之“
戎”，实即史载穆王时之徐偃王。“无需 ”为偃王之字， “ ”或为其名，名字皆得于其患膝骨之疾，而“偃 ”则为其号 。文献称徐偃王“有筋而无骨”，偃而不能俯，与铭 文所记甚合。
关键词：孟簋；班簋；周穆王；无需；戎；徐偃王
中图分类号：K221，H1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5669（2017）03-0015-05
DOI:10.16600/j.cnki.41-1426/c.2017.03.004
西周穆王世之孟簋铭云：“孟曰：朕文考暨 毛公 仲征无需 ，毛公锡朕文考臣自厥功”（图 一 ）。 铭文之“无需”，学者或以为国名［1］19，指为无
图一 孟簋铭文拓本
左：《集成》4163，右：《集成》4164
娄［ 2］189 ，或以为意犹无畏［ 3］357 ，又释为“无忝 ”［4 ］， 郭沫若则解为东方酋首之名［5］。若属国名 ，其 于周金文及文献均缺乏旁证 。如解为无畏或无 忝 ，簋铭则缺少了征伐对象 ，与金文通例不合 。 郭老解其为人名，最近事实 ① 。 晚商作册般甗铭 曰“王宜人方无敄”，“无敄 ”即为夷方酋首之名， 与“无需 ”同例 ；商及西周金文所见人名又有无 寿（无寿觚、甗）、无夒（无夒卣）、无（无簋）、 无 （ 比盨）等 ，其中之“无 ”如果可以不必读 为“许”，则这些名例也可视为与“无需 ”相同 。 因此，“无 ”与某字连缀为名或许反映了夷夏先 民命名之通习 。笔者以为 ，簋铭“无需 ”应即徐 偃王之名，兹就相关问题聊作考证。
一、徐偃王之时代
偃王作为徐夷之君 ，其生存当值周穆王时 期。《后汉书·东夷列传》：“武乙衰敝，东夷浸盛， 遂分迁淮 、岱 ，渐居中土 。 ……康王之时 ，…… 徐夷僭号，乃率九夷以伐宗周，西至河上 。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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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7-03- 16
作者简介：冯时，男，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北京 100710），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考古系教授、博士
生导师，主要从事古文字学和天文考古学研究。
畏其方炽，乃分东方诸侯，命徐偃王主之 。偃王 处潢池东，地方五百里。”是为明证。
图二 孟簋器影
孟簋方座垂珥，饰大鸟纹（图二），具有鲜明 的昭穆时代特征［6］第 一 章 。类似的大鸟纹还见于 静簋，属穆王世器。《穆天子传》卷五云：“陖翟来 侵 ，天子使孟悆如毕讨戎。”此孟悆或即孟簋器 主或其文考 。故结合孟簋铭文风格分析 ，其显 属穆王时期［7］，与徐偃王生存时代相当。
孟簋铭述毛公征无需事实与班簋铭文所记 毛公伐戎之事相同 。班簋铭云：“王命毛公以邦 冢君徒御 、戜人伐东域疒戎 。咸 ，王命吴伯曰 ： ‘ 以乃师左比毛父。’王命吕伯曰：‘以乃师右比 毛父。’命曰：‘以乃族从父征，诞城卫父身。’ 三年靖东域。”此毛公所伐之东方疒戎 ，实即文 献所谓之徐戎。《诗·大雅·常武》：“震惊徐方，如 雷如霆。”知徐本称“徐方”，为古称，足见其与周 王室关系之疏远［3 ］。 或称“徐夷”，《尚书序》： “ 鲁 侯 伯 禽 宅 曲 阜 ，徐 夷 並 兴 。”经 则 称 为“ 徐 戎”，《尚书·费誓》：“淮夷徐戎並兴。”此与西周 金 文 所 称 疒 戎 正 合 。 而 偃 王 为 穆 王 时 徐 戎 之 君 ，恰与无需于周穆王时作为东域疒戎之君的 事实若合符契。
穆王伐徐之事，文献不乏记载。《太平御览》 卷三〇五引《竹书纪年》云：“周穆王四十七年， 伐纡，大起九师，东至于九江，比鼋以为梁。”此 穆王四十七年，《太平御览》卷七三引作“七年”，
《广韵·元韵》引作“十七年”，《艺文类聚》卷九引 作“三十七年”。其伐纡事，朱右曾《竹书纪年存 真》考 云 ：“‘ 纡 ’当 作‘ 纾 ’，形 近 而 讹 ，‘ 纾 ’、 ‘ 舒 ’通用。《周礼·士师》《释文》：‘纾 ’本亦作 ‘舒’。《诗》‘彼交匪纾’，《荀子·劝学篇》作‘匪交 匪舒’。”洪亮吉《春秋左传诂》卷二〇 云：“《史 记·齐世家》：‘常执简公于徐州。’《索隐》：‘徐字 从人。’《说文》作‘’，音舒。《战国策》：‘楚威王 战胜于徐州。’高诱《注》：‘徐州或作舒州，是时 属齐。’案舒 、徐 、古字通。”故方诗铭 、王修龄 《古本竹书纪年辑证》以为穆王之伐纡实即伐 徐。
《史记·秦本纪》：“造父以善御幸于周缪王， 得 骥 、温 骊 、骅 駵 、耳 之 驷 ，西 巡 狩 ，乐 而 忘 归 。徐偃王作乱 ，造父为穆王御 ，长驱归周 ，一 日千里以救乱。”又《赵世家》：“造父幸于周缪 王 。造父取骥之乘匹，与桃林盗骊、骅骝、绿耳， 献之缪王 。缪王使造父御 ，西巡狩 ，见西王母 ， 乐之忘归 。而徐偃王反，缪王日驰千里马，攻徐 偃王，大破之。”据此则知，周穆王之伐徐实即攻 伐徐偃王［ 8］51 。《左传·昭公四年》：“穆有塗山之 会。”杜预《集解》：“周穆王会诸侯于塗山，塗山 在寿春东北。”或即此伐徐告捷以后事 。穆王伐 徐之役俱载于班簋、孟簋，故其君无需为徐偃王 当无可疑。
班簋铭记伐徐之主兵者为毛公 ，此人也 就是孟簋铭文所见之毛公仲，其于今本《竹本 纪年》则作毛伯迁［9］。今本《纪年》云穆王“三十 五年 ，荆人入徐 ，毛伯迁帅师败荆人于泲”。是 穆王之时徐偃王反，王于宗周命毛公征伐之， 故无需为徐偃王，身份正合。
大史公作《秦本纪》与《赵世家》，所据史料 主要是《秦记》。《史记·六国年表》：“太史公读 《秦记》，至犬戎败幽王，周东徙洛邑，秦襄公始 封为诸侯，作西畤用事上帝，僭端见矣。”司马贞 《索隐》谓《秦记》“即秦国之史记也”。足见其述 西周事之详。《秦本纪》：“缪王以赵城封造父，造 父族由此为赵氏。”《赵世家》：“穆王破除而赐造 父以赵城 ，由此为赵氏。”故《太史公自序》云： “ 维骥 耳 ，乃章造父 。 ……作《赵世家》第十 三。”知其以徐偃王当周穆王世自有所据，《元和 郡县志》卷九承其说，历代史家也多以为是。
然至战国晚期 ，有关徐偃王之时代则别有 新说。《韩非子·五蠹》云：“古者文王处丰镐之 间 ，地方百里 ，行仁义而怀西戎 ，遂王天下 。徐 偃王处汉东，地方五百里，行仁义割地而朝者三 十有六国 ，荆文王恐其害己也 ，举兵伐徐 ，遂灭 之 。故文王行仁义而王天下 ，偃王行仁义而丧 其国 ，是仁义用于古而不用于今也 。故曰：‘世 异则事异。’……上古竞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谋， 当今争于气力 。齐将攻鲁，鲁使子贡说之，齐人 曰：‘子言非不辩也，吾所欲者土地也，非斯言所 谓也。’遂举兵伐鲁 ，去门十里以为界 。故偃王 仁义而徐亡，子贡辩智而鲁削 。 以是言之，夫仁 义辩智非所以持国也 。去偃王之仁 ，息子贡之 智，循徐 、鲁之力，使敌万乘，则齐 、荆之欲不得 行于二国矣。”其以偃王行仁义与文王互比 ，强 调古今所欲不同，古人重德而轻利，今人重利而 轻德 ，故语仁于求利者 ，必有与文王不同之结 果 ，以此阐发其去仁尚功的法家主张 。故战国 法家为申论其主张 ，必将徐偃王自“郁郁乎文 哉 ”的西周时代下移至春秋衰乱之世，以见仁义 于乱世之无用。《淮南子·说山》：“徐偃王以仁义 亡国。”高诱《注》：“居衰乱之世，修行仁义，为楚 文王所灭。”即一语道明其用心 。很明显，《五 蠹》所论实系法家诋儒之辞，故别造伪史以成其 说。《论衡·非韩》云：“韩子之术，明法尚功 。贤， 无益于国不加赏；不肖，无害于治不施罚 。责功 重赏 ，任刑用诛 。 故其论儒也 ，谓之‘ 不耕而 食’，比之于一蠹 。论有益与无益也 ，比之于鹿 马 。马之似鹿者千金，天下有千金之马，无千金 之鹿 。鹿无益，马有用也 。儒者犹鹿，有用之吏 犹马也……韩子非儒 ，谓之无益有损。”所论甚 明。
韩非所造徐偃王为楚文王所灭之伪史 ，至 汉而流行 。西汉刘安之《淮南子·人间》《说山》、 东方朔之《七谏》、刘向之《说苑·指武》，乃至三 国谯周之《古史考》，皆承其说。《淮南子·人间》 更误楚文王为楚庄王，为学者所不取。《史记·秦 本纪》张守节《正义》引《古史考》云：“徐偃王与 楚文王同时，去周穆王远矣 。且王者行有周卫， 岂得救乱而独长驱日行千里乎？”其疑穆王驰归 是 ，但说徐偃王时代则非 。 清卢文弨《群书拾 补》云：“徐偃王当周穆王时，与楚文王相去远，
谯周据此以驳史 ，失之不考。”至南朝宋范晔作 《后汉书·东夷列传》，更以周穆王与楚文王同 时，文云：“穆王后得骥之乘，乃使造父御以告 楚，令伐徐，一日而至 。于是楚文王大举兵而灭 之。”范氏合二说为一事 ，尤属荒谬 。宋洪兴祖 《楚辞补注》直斥其妄，清沈钦韩《后汉书疏证》、 王先谦《后汉书集解》亦指其诞 。今据西周金文 史料，知大史公所说为是，余说皆不足采信。
二、徐偃王之名号
徐偃王何以取“偃 ”字为号 ，文献所载有三 种说法 。其一 ，王逸《楚辞章句》以“偃 ”为谥 。 说不足取 。其二，《史记·秦本纪》张守节《正义》 引《博物志》谓偃王“生时正偃，故以为名”。《水 经注》卷八引作“生时偃 ，故以为名”。段玉裁 《说文解字注》引《周易参同契》曰：“男生而伏 ， 女偃其躯 。及其死也 ，乃复效之。”也以徐偃王 生而偃，故以为号 。然《荀子·非相》云：“且徐偃 王之状，目可瞻马。”杨倞《注》：“徐，国名，僭称 王，其状偃仰而不能俯，故谓之偃王 。周穆王使 诛之 。瞻马，言不能俯视细物，远望才见马。”知 其号为“偃”，显非仅指其出生之姿 。故此说也 难 信 据 。 其 三 ，《史 记·秦 本 纪》裴 骃《集 解》： “《尸子》曰：‘徐偃王有筋而无骨。’骃谓号偃由 此。”唐李贤《后汉书注》、杨倞《荀子注》亦主此 说 。古以偃王生而无骨 ，故取仰倒之义的“偃 ” 字以为号 。此传虽恐言过其实 ，但班簋铭记周 人称徐偃王之戎为“疒戎”，确实透露了偃王身 罹重疾的线索 。显然 ，这也正应是偃王名“偃 ” 的真正原因。
“疒戎 ”之“疒 ”，学者或读为“猾 ”或“滑”，训 为乱，解猾戎即乱戎［4］。此虽备一说，但孟簋铭 文已具体指明所伐之酋首名，此若泛言乱戎，似 范围过宽 。况西周金文所言征伐事 ，其征伐对 象多很明确 。故“疒 戎 ”之“疒 ”或即以本字解 之，而指偃王② 。
《玉篇·疒部》：“疒，膝病 。与尳同。”知“疒 ” 即膝病，字或作“尳”。《说文·尢部》：“尢，也 ， 曲胫人也 。从大，象偏曲之形。”又云：“尳，厀病 也 。从尢骨，骨亦声。”“尢 ”即跛足者之象形，字 见于史墙盘铭，而“尳 ”为膝病，从“尢 ”“骨 ”二字
会意兼声 ，正谓腿骨之病 。此与世以偃王无骨 之说甚合 。盖偃王无骨并非指其周身 ，或仅于 腿骨残疾 。故班簋之“疒戎 ”应即以君主之病状 以名戎，意即偃王之戎。“疒 ”也可为偃王私名 。 《古玺汇编》2770 有姓名玺“尹疒 ”，“疒 ”即用为 私名，或也因膝骨之疾的缘故。
疒戎既已指明其君疾在膝骨 ，遂可以“偃 ” 名 其 号 。 然 古 史 于 偃 王 何 以 名“ 偃 ”，说 甚 离 奇。《史记·秦本纪》张守节《正义》引《博物志》 云：“徐君宫人有娠而生卵，以为不祥，弃于水滨 洲 。孤独母有犬鹄苍 ，衔所弃卵以归 ，覆暖之 ， 乃成小儿 。生时正偃，故以为名 。官人闻之，更 取养之 。及长，袭为徐君 。后鹄苍临死，生角而 九尾，化为黄龙也 。鹄苍或名后苍。”③ 这则史料 看似荒诞 ，如果认为其透露了徐人祖先感生神 话的史影［ 10 ］，则也不失为一种考虑 。太史公曰： “ 秦之先为嬴姓 。 其后分封 ，以国为姓 ，有徐 氏。”知秦、徐同祖。《史记·秦本纪》：“秦之先，帝 颛顼之苗裔孙曰女修 。女修织，玄鸟陨卵，女修 吞之，生子大业。”很明显，秦人祖先的这一感生 神话若为徐人所继承 ，或许可以创造出有关偃 王由卵而生的传说 。事实上 ，偃王号“偃 ”乃因 其罹腿骨重疾而得，非谓其仅生而偃。《荀子·非 相》谓徐偃王之状仅目可瞻马，杨倞《注》即以其 状偃仰而不能俯，故谓之偃王，并引《尸子》“徐 偃王有筋而无骨 ”以为据。“偃 ”之本义为后仰 。 《说文·人部》：“偃，僵也。”又：“僵，偃也。”段玉 裁《注》：“ 凡 仰 仆 曰 偃 。”朱 骏 声《说 文 通 训 定 声》：“前覆曰仆，后仰曰偃。”然据《尸子》所记 ， 偃王实有筋而无骨 ，确切地说是因膝骨之病使 其仰而不能仆俯 ，故以“偃 ”为号 。此与周人名 其曰“疒 ”至为吻合。
徐偃王因膝骨之重疾致跛 ，不能直立或前 覆，这一意义已由“疒 ”字从“疒 ”从“骨”，或其异 体“尳 ”字从“尢 ”从“骨 ”的表意形式准确地体现 了出来 ，而这一表意恰好又是“需 ”字所要传达 的本义。《说文·雨部》：“需，也，遇雨不进，止 也 。从雨，而声。《易》曰：云上于天需。”段玉 裁《注》：“而训须 ，须通 。从而犹从 也。《春 秋经》：‘己丑，葬我小君顷熊 。雨，不克葬 。庚 寅，日中而克葬。’是从雨而之证也。”知许氏对 “ 需 ”字形构的分析并不确切 ，字当从“ 雨 ”从
“ 而 ”会意，“而 ”亦声 。本义即遇雨等待，止而不 进。《说文·立部》：“ ，待也。”《易·杂卦》：“需， 不进也。”正明其义 。事实上，“需 ”字具有的不 进之本义乃由其所从之“而 ”字而生，故“而 ”字 于“需 ”字的结构中兼表音、义。
殷末周初之“而 ”字字形颇存古义 ，见于血 方罍及弓而卣铭（图三），其作人正立之状，但一 侧之手足内拐，乃象人中风偏痹之形［ 11 ］，逼真传 神。
图三 铭文摹本
左：血方罍盖铭拓本（《集成》9883），中、右：弓而卣盖、器铭
文摹本（《集成》5208）
而孟簋铭文之“ 需 ”字 ，其“ 雨 ”下所从之 “ 而 ”正作此状，手足内拐的趋势十分明显，与血 方罍铭文之“而 ”字绝多相似 ，尚存本形 。这些 特 点 至 西 周 晚 期 逐 渐 消 失 。《公 羊 传·宣 公 八 年》：“而 者 何 ？ 难 也 。”《穀 梁 传·宣 公 八 年》： “ 而 ，缓辞也。”知“而 ”为迟缓之辞 。人中风偏 痹，行走必艰，故言难言缓，难行也即行缓，此皆 据“而 ”字所见之本义。“而 ”本中风偏痹，故“需 ” 字从“而 ”以见难行不进之义，其与“疒 ”字所表 现的因膝骨之疾而行难之义甚相契合，显然，这 也正反映了史传偃王“有筋而无骨 ”的真实情 况，其非妄可知 。是偃王以“无需 ”为名，以“偃 ” 为号，正存其实。
综上所考 ，可明孟簋铭文所记之“无需 ”实 即徐偃王 ，其“有筋而无骨”，实因膝骨罹有重 疾 ，或其生而膑骨缺失残疾 ，或患软骨之疾 ，致 其瘫残而无法前仆，唯可仰倒，故名以“无需”， 号以“偃”，周人则称之曰“疒 ”，或也为偃王名 。 犹孙膑施于膑刑 ，故致残而名曰“膑”。其于穆
王时作徐戎之酋首，为周人伐灭。
历代有关徐偃王之传说甚多 ，或云其好行 仁义 ，或奇至怪诞 。 晋张华《博物志》曾引《徐 偃王志》，今已不传 。清徐时栋又作《徐偃王志》 六卷 ④ , 汇罗虽丰 ，但真伪杂糅 。今据西周金文 资 料 揭 示 偃 王 名 号 及 其 真 相 ，不 仅《荀 子·非 相》所云偃王之状益真益切 ，且其事迹也可谓 信矣 。至于其所罹骨疾之实 ，则有待医学史研 究予以揭橥 。（2017 年 2 月 5 日写于尚朴堂）
注释
①学者或指为徐偃王 ，参见梁彦民主编：《神韵与辉煌 （青铜器卷）》，三秦出版社 2006 年版，第 75 页 。②唐兰 疑“疒 戎 ”即 徐 偃 王 之 戎 ，唯 其 释 字 不 可 从 。见 氏 著 ： 《西周青铜器铭文分代史征》，中华书局 1986 年版 ，第 351 页 。③《水经注》卷八引之略详 。④见《四明丛书》 第八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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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f“Wuxu ”
Feng Shi
Abstract：Meng-gui and Ban-gui are standard vessels during the reign of King Mu in the Western Zhou Dynasty, both the inscriptions of which described the Duke Mao ’s expedition against the rebelling Rong tribes in the Eastern region.No consistent explanations have been reached on the meaning of “Wuxu ”in the inscription of Meng-gui.This article got the conclusion that “Wuxu ”is equal to “ Gurong ”in the inscription of Ban-gui,ie.King Yan of Xu who simultaneously reigned during that of King Mu in the Western Zhou Dynasty as recorded in the written accounts.The appellation “Wuxu ”shall be theZi(courtesy name) of King Yan,and “ Gu ” might be his name,both of which drived from the fact that the King suffered from knee disease,and “Yan ” shall be his Hao(style name).It is recorded in the written accounts that King Yan of Xu “possessed tendon but no bone”，therefore was capable of lean backward rather than forward,such a record coincided with that of the inscriptions.
Key Words：Meng-gui；Ban-gui；King Mu of the Western Zhou Dynasty；Wuxu；Gurong；King Yan of X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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