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徐霞客的宗谱
薛仲良 (江阴)
明代杰出的探险旅行家、地理学家徐霞客是正史无传的名人。这位布衣立言的奇人，其家世及生平主要赖《梧塍徐氏宗谱》保存了比正史列传更为翔实可靠的资料。其中1946年(中华民国三十五年丙戌)重修的《梧塍徐氏宗谱》(以下简称《丙戌谱》)，是居住在璜塘镇上徐氏二十三世孙徐聘莘主持下续修刊印的，共150部。笔者翻阅此谱之后，感到有必要作些抛砖引玉的探讨，不当之处，务请方家指点斧正。
一、"百川归流"的《丙戌谱》
《丙戌谱》是梧塍徐氏宗谱中的最后一部宗谱，也是至今保存最完善的16大开线装本的宗谱。其内容除了梧塍徐氏各分支派的世系表外，还保存了自明至清的历代谱序、《家集》和《传芳录》。
《丙戌谱》参照清代梧塍徐氏宗谱内容，特别是根据清光绪《丙午谱》为蓝本续修的，在内容上既不断绠，又未绝绪，呈现谱谱相承的优点，但又增加了新的内容，两谱相比，民国《丙戌谱》比清光绪《丙午谱》增加10册之数，所增内容约1／5。从体例上看，差异不大，均仿欧苏谱体而撰。既有各支派世分表，又有重点人物小传，且有大量先世有关的文献。民国《丙戌谱》完整、齐全，共52册60卷。第1册卷首有序、事略、执事记名、摄影、墓图、祭礼例规、凡例、宗规、家训、旧序、诰敕，及上世源流系表、梧塍通族总世表第一世至第十世。从第2册卷一至第45册卷五十二为各支派(世系表)。第46册卷五十三则为《旧传辑略》和《先世小传》，第47册卷五十四为《像赞》、《志铭》、《行述》、《碑表》。第48册卷五十五、第49册卷五十六为《传文》(包括寿序、内行传序)。第50册卷五十七为《题赠序记》。第51册卷五十八为《家集》。第52册卷五十九、末为《传芳录》，有征辟、诏旌、封赠、科第、贡荐、副职、散官、应例、国学、庠士、隐逸、耆年、方外、内则、忠义门、节烈门、墓图、后跋、宗谱丁册、领谱字号等。从上所列可见各支派《世系表》有44册五十二卷，占全谱的80％以上。
梧塍徐氏宗谱的最大特色，是以历代文献为依据，以文物作考证，对小传与文献的份量比之一般宗谱为多，这大概由于梧塍徐氏是一个累世赀财丰厚的诗礼之家，故而他们对先世文献尤为重视。至于人物传记，梧塍徐氏虽无达官贵人，但传记甚多，这可能是与以农为本、诗礼传世、耕读为业的书香门第家风有关。更主要的明末清初之际，徐霞客的族兄徐仲昭编撰过梧塍徐氏《家传》的结果，其中有关徐霞客的资料就是此时补入的。这些正是《丙戌谱》最具价值的地方。
以《丙戌谱》续修的源流上看，就可清楚地看到它的价值在于"众谱归一，百川归流"的结果。据史料考证，江阴梧塍徐氏自称"南州高士之后裔"，就是来源于江西南昌徐穉之后代，一世祖徐锢，北宋末年任开封府尹，金兵南侵时，他携带大批"中原文献"，扈从高宗南迁，隐居于临安(今杭州)。二世祖徐克谊，官至浙江文字县尉；三世祖徐允恭，为明州录事；四世祖徐守城，任吴县尉，家遂迁至苏州；五世祖千十一始迁至江阴县西顺乡梧塍里居住，故其为江阴梧塍徐氏之创基者。而梧塍徐氏宗谱之修，首创于被尊为九世祖的徐麒，他生于元末明初，主要活动在明朝前期，他是-位有学行的人才，早在洪武年间，曾以人才应招出使西蜀，招抚境内一些尚未归附的少数民族，事毕回朝，立功辞官，功成身退，归隐于故里梧塍里，从事农桑开发，重农积谷，同时也广收文集，从此成了"辟田若干顷，藏书数千卷，列郡甲胄之家，冠盖缝掖之士，莫不与契合"。徐麒为了记载先世和本人的业绩，曾请文讲阁学士杨信民帮助修谱。杨信民是一位有学问的人，且是一位言行一致的清官，他懂得史法，其所修之谱能重视事实。由于徐氏旧谱，已焚于元明鼎革的战火中，修谱只能凭徐麒的记忆进行，此谱主要由徐麒口授笔录。故徐麒所述先世，从高祖以上离他较远就不一定正确，至于高祖以下，特别是父祖二代就较为可信。如第二世徐谊小传，明显是抄了《宋史》徐谊列传的事迹。对徐麒所修的《梧塍徐氏宗谱》其开创之功是可以肯定的，然而由于出于一人之口授，其疏漏在所难免，且家事多于族事，仅为两册，不过对于寻找徐霞客有关系的直系先世资料则毫无损失；因为徐麒是徐霞客的直系第九世祖。
徐麒之子徐景南，是徐霞客的第十世祖，这时梧塍徐氏的家业达到鼎盛时期，因他没有做官，号称素封之家，在英宗朝，兄弟两人都因出粟赈灾，进鞍马助边，被朝廷旌为"义民"，且圣旨二下，进行表彰，四邻八乡均视为殊荣，在梧塍建大宅墓和敕书楼，以纪念。同时于正统戊辰年(1448)续修宗谱。并请当时学者袁铉执笔。由于戊辰谱是修于梧塍徐氏的鼎盛时期，在谱中不仅扩大了子姓范围，使之由一家谱扩大为宗谱，更增加了不少有用的文献资料，续修谱不仅在内容和形式上较前谱全面和完善。至梧塍徐氏第十一世祖徐颐，他主修了《成化甲午谱》，旁支徐山也主修了《成化乙己谱》，两谱相隔仅11年，到武宗正德年间有徐孔能、徐元寿为例行30年一修的惯例，又续修了徐氏宗谱。这已是梧塍徐氏第五次的修谱，宗谱从最初的2册扩展到分为五录的25卷。从宣德已酉至正德年间，前后时间约为八十余年，平均为十六年一修，修谱之勤，在封建家族史上是不多见的，这也反映出徐氏在这段时期的人丁兴旺发达。此后，由于梧塍徐氏家族日益衰落，社会动荡不宁，再无人出来修谱。直至明神宗万历丁丑年(1577)，梧塍徐氏一致推举旁支第十四世徐河(字仲图)承担重新修谱的工作。由于他进士出身，曾担任过汤溪县令，在梧塍徐氏中有些影响，他既是修谱的主修者又是执笔者，由于徐河的才、学、识远胜徐山，故这次续修能在统考前谱的基础上"册繁就简"，成了梧塍徐氏宗谱的集大成。当时为此谱作序的宰相申时行曾在序中说"徐民固有谱，凡几修矣。仲图君芟去支蔓，总其实录，分别宗派，一展卷而纲举目张，如广河之有源，委然可溯而导也，其良谱哉!'户部尚书张有誉也说"徐氏宗谱，首创于心远徽君(徐麒)，攒绪于退庵义士(徐景南)，增修于一庵内翰(徐颐)，集成于仲图大令(徐河)"。可见徐河主修的《万历丁丑谱》不失为明代梧塍徐氏宗谱中最好的一部，尽管此谱写在徐霞客出生之前，与研究徐霞客关系不大；但由于此谱是明代徐氏宗谱的最后一部，故对入清之后修谱的影响颇大。
自明宣德已酉年(1429)至明万历丁丑年(1577)的148年间江阴梧塍徐氏共修谱六部。自《万历丁丑谱》后，直至明朝灭亡近七十余年间，徐氏族人中已不见有人出头修谱。顺治二年(1645)徐霞客的家乡马镇发生了"奴变"，藏于马镇畅岐元默楼的谱板"悉遭焚毁殆尽"。徐氏后人恐家谱之不传，祖先之无考，徐霞客的族兄第十七世徐仲昭，在仓促间，通过回忆和搜集，根据《万历丁丑谱》残本的旧传部份，整理出从第九世徐麒至十四世止庵共39人的传文，另外又补写了第十四世小皋公至十八世建侯21人的传，其中《高士霞客公传》就是徐仲昭在这次扑入的。这就是徐仲昭在顺治庚寅(1650)编成的60人的《家传》。其内容与旧谱相比，仅得"十之一二"。不过徐霞客的事迹，则在《家传》中才开始记载的，而且是出于徐仲昭之手。徐仲昭不仅是徐霞客的族兄，而且还是徐霞客的知己好友，两人交谊深厚，是早年的同游者。因此，他对徐霞客的事迹是一目了然的，由他整理而成的《高士霞客公传》其内容是十分可靠的。故徐仲昭所编的梧塍徐氏60人的先世小传，成了梧塍徐氏宗谱中的重要部分，也是此后续修谱中的精华。至康熙年间，由于徐氏门庭衰落，梧塍徐氏二十世徐东维热衷于修谱，往来城乡十多年，为修谱寻找资料，终以一人之力，完成了续修工作，于康熙丙戌四十五年(1706)，刊印装订成册，成为了入清之后梧塍徐氏第一部宗谱，该谱有继往来开之功。乾隆时徐东维之孙徐继芳又继承其祖的遗愿，再次发起重修宗谱，于辛丑年(1781)修成，称《乾隆辛丑谱》，内容方面增补了入清以来的世系部分，又修订了旧谱某些不足之处，是一部较好的宗谱。此后直至道光年间，才有黄墅支二十一世徐光授主修《道光丙戌谱》，此谱仅为扑入黄墅支而作，到同治癸酉年(1873)，自鸦片战争后，已进入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中国，列强的入侵，清政府的卖国，中国人民的革命斗争，整个社会动荡不宁，太平天国运动已在南方兴起。徐氏后人为了保存宗谱，共推族长徐圣才主持修谱，由于组织得好，加上族人团结一心，参予者能分工合作，并能坚持修谱中的一些规定，特别在搜集资料时能做到"实者存之，疑者去之"。虽然此谱修成后引起族内一些人的不满，但此谱仍不失为是一部较好的宗谱，当时人誉梧塍徐氏宗谱为"大江南北谱牒之冠"。此后直到光绪丙午年(1906)徐氏族人又倡议修谱，共推马镇支派族长徐俊明主持修谱，由陈少泉执笔，前后共化了一年零三个月修成35卷42册的《光绪丙午谱》，其内容"存旧谱者为十之七、八，新谱内容为十之二、三"。值得重视的此谱曾为丁文江先生作为编写《徐霞客先生年谱》的重要依据，同时又为后谱的续修提供了底本。
清代梧塍徐氏宗谱之修从顺治庚寅(1650)至光绪丙午年(1906)的256年间共修谱六部。特别值得重视的是在重修宗谱中把徐霞客放在突出的位置上，收录了许多与徐霞客有关的珍贵材料，成为研究徐霞客的重要文献。
在抗日战争期问，马镇支派的徐氏族人，在"河山破碎，有国者不可无典"思想的影响下，毅然决定修谱，以睦邻敦族。于抗日开始便在马镇老旸歧着手修谱，但生活在沦陷区，更易遭敌人的破坏，于是到附近的璜塘镇上找徐聘莘商议修谱，他是马镇支二十三世孙，居住在璜塘镇上，有一定的文化，在镇上有一定的影响，于是就召集各支族长在璜塘开会，大家共推徐聘莘为主修，并于民国甲申年5月13日正式开始设办事处于璜塘徐聘莘家中开展修谱工作，最后于民国丙戌年(1946)刊印150部面世，这是梧塍徐氏的最后一部宗谱，"民国丙戌谱"比之"光绪丁末谱"多10册，内容约增加1／5。
江阴梧塍徐氏从明代宣德已酉谱到民国丙戌谱的五百余年期间，前后共编修十三部宗谱。以上是梧塍徐氏宗谱"众谱归一，百川归流"的梗概。从中我们可以看出江阴梧塍徐氏其先世对宗谱的修编是极为重视的，家世资料也极为完整，修辑规制也极为严格，宗谱具有"序昭穆则世次详明，考行实则文献足征"的特点。民国《丙戌谱》做到了集"梧塍徐谱"之大成，这对研究梧塍徐氏的家风有重要价值，对研究徐霞客有着重要的意义。
二、民国丙戌谱的续修经过及其特色
民国丙戌谱是继承光绪丙午谱的基础上续修的，两谱相距时间不到40年，相隔时间虽不算长，但这是中国经过改朝换代的40年，也是中国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的40年。唐鸣凤在谱序中提到续修的原因时说"在山河破碎，有国者不可无典"而要续编宗谱。说明此次乱世修谱是在民族危机的时刻进行的，具有爱国主义思想在内，但修谱迟迟未能进行，据徐聘莘在"丙戌续修事略"中提到"吾族宗谱自逊光绪丙午续修迄今已逾四十馀载曾于民国丁丑年(1937)发起续修之举旋以东冠西侵中土沦陷人民惶惶不安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奚暇纂修此谱牒载至所拖草稿亦因此而尽付东流诒"。民国甲申年(1944)方有族人徐喜钟、徐桂庭、徐克家等到璜塘商议筹备修谱事宜，共推徐聘莘为主修，于5月13日正式设办事处于璜塘徐聘莘家中，并请唐绍兰为总裁，许汉英为主编，徐浚明为总辑(光绪谱的主修者)，徐喜钟为总务，徐鸿庭负责经费，徐名正、徐鸿缢为调解，徐瑞元、徐浩卿为采访校对等，修谱工作从组织上得到落实。
组织落实之后，当务之急便是落实修谱经费，可是这年秋天遇到灾荒，大家曾一度努力，但经费没有着落，幸赖有南后塍支徐坤沅在苏北担任师长，他为人慷慨，在其胞兄的介绍下，由徐聘莘与徐喜钟渡江面晤，筹得经费百万元(时值米价70担)，从而解决了修谱的启动经费，大家精神为之一振。可是到了民国乙酉年(1945)的春天，日寇为了作垂死挣扎，活动十分猖撅，璜塘一带匪祸横行，办事十分困难，再加上经费不继，经过商量最终只得紧缩人员，暂留二、三人保管谱稿，伺机再修，幸而到了秋天，形势急转，日寇宣布无条件投降，中国人民取得了抗日战争的胜利，举国欢腾，同声凯歌。修谱也得以继续，为了节省开支，便迁局址于马镇老吻岐支祠进行。经过数月努力，终以年底将续修谱完稿。于民国丙戌年(1946)刊印。
首先，民国丙戌谱的编撰，是在民族危机下开始的，其爱国爱乡之情是不言而喻的，而其修谱工作又是处于沦陷区在敌人的铁蹄监视下开展的，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最后谱稿刊印装订在抗战胜利时完成的，其喜悦之情自不待言的。
其次，民国丙戌谱与光绪丙午谱是一脉相承的，这不仅因为民国丙戌谱内容出自光绪丙午谱，更难得的是其总辑徐俊明是丙午谱的主修者，他以耄耋之年一人而统两谱，故为民国丙戌谱的续编提供了继承和创新的条件。
最后，主修徐聘莘能按照修谱体例内容完整的原则，坚持遵守谱体，出以公心，实事求是，考证详明，同时他还把修大宅宗墓和修徐霞客墓作为徐氏族人瞻仰之所，把徐霞客墓与宗墓-样作为古渤口以整修和保护，以上都说明了民国丙戌谱成功的原因和结果
三、民国丙戌谱的重要价值
民国丙戌谱是集清代梧塍徐氏宗谱之大成，是流传至今唯一完整的梧塍徐氏宗谱，其价值主要有几个方面：
(一)较完整地保存了有关徐霞客的资料
民国丙戌谱最集中地保存了有关徐霞客的传记资料，丙戌谱在序和跋中都提及了徐霞客。在跋中写道："吾族为江南望族，代有闻人，而霞客之深历名山大川，其所记则为地理学之考证，实开我国有史以来唯一之探险人才，是以吾族之名因之益显"。如陈"铭"钱"传"，仲昭"旧传辑略"等等，还有直系先世的完整资料和有关文献，这些资料不仅集中，而且真实可信。保存了徐霞客及其父母的墓志铭、徐霞客传。在第51册卷五十八《家集》41篇中，有徐霞客太祖父徐元献4篇，高祖父徐经6篇，曾祖父徐洽7篇，祖父徐衍芳2篇，加上徐霞客本人2篇，共21篇，在《家集》中超过半数。在第50册卷五十七《题赠序记》42篇中收录了当时名人题赠徐霞客和他母亲的就有8篇，占了五分之一。这些都是研究徐霞客的重要材料。如吉林文史出版社于八十年代末出版的吕锡生根据《丙戌谱》整理的《徐霞客家传》，他主要是根据《丙戌谱》中采自徐仲昭60人的《梧塍徐氏家传》而成。2006年5月又由中央文献出版社新版《徐霞客家传》。我则根据《丙戌谱》中《梧塍徐氏家集》中保存的足征文献和可信资料，整理成《徐霞客家集》，于九十年代初，分别由香港南洋出版社和中国新华出版社出版。资料的搜集和整理，不能不归功于民国《丙戌谱》。正因为有了这些珍贵的文献资料，川门才得以认识到出身于世代书香门第大地主家庭的子弟，在科举盛行的时代，能早年摆脱科场的羁绊的原因是源于徐霞客直系先世的四世科场悲剧的结果，而徐霞客的成材则源于家有丰富藏书和代有著述的家风，以及欲纠山经地志之舛乱和绘天下名山胜水为"通志"的抱负。至于徐霞客过早的夭折除了长期跋山涉水餐风露宿积劳成疾外，他的婚姻悲剧也是他过早离开人世的重要原因。总之，《丙戌谱》为人们提供了不少鲜为人知的资料，成为今天研究徐霞客的重要文献。
(二)重视弘扬民族气节
民国《丙戌谱》续编的原因和环境正是日寇鲸吞中国，江南大地成为沦陷区的时刻，徐氏族人也和全国人民一样，都具有爱国抗日思想，而梧塍徐氏宗谱，强调民族气节又是其家风，他们所推颂的远祖就是南州高士徐穉，所尊一世祖是随宋高宗抗金南渡的徐锢，尽管徐锢其人在正史上还未找到根据，但家谱所强调的民族气节则是无疑的，到第五世徐名世之时，他又"俱誓不仕元"，离开繁华的苏州隐迹到江阴梧塍里以耕读为业。入明之后，八世祖徐直建义滇南，九世祖徐麒又能出使西蜀，报效国家，开始了修谱工作。十世祖徐景南在外患紧急时，又进鞍马助边以及徐亮工抗清殉难等爱国行动，所以在徐氏宗谱中不仅对徐氏先世的民族气节、爱国思想加以颂扬，另外，宗谱还收集了具有忧国爱民，歌颂忠义，英勇不屈的诗词和文章。如徐霞客祖父徐衍芳写的《宋文丞相列传》、《邑修钱公祠记》，是赞扬文天祥抗元英勇不屈以及钱鹤洲抗倭视死如归的英勇气概的文章。故丙戌谱继承了这一传统，特别在日寇铁蹄统治下进行修谱，重视民族气节和爱国思想自然责无旁贷。
(三)为编修宗谱积累了经验
民国丙戌谱的修谱是在敌人控制的沦陷区内进行的，时刻要防止敌人的破坏和捣乱，所以要发扬"上下一心不偏不倚不畏势迫不为利诱任劳任怨"的作风，坚持"苦于实干"之精神。面对敌势猖狂，匪祸横行，闾阎不安。最初，修谱地点不设在马镇词堂，而设在璜塘镇上徐聘莘家中，这可以避免敌人的注目，同时，徐聘莘是个知识分子，在璜塘镇上有一定的影响，为人厚道，思维敏捷，且有爱国思想，他担任主修之后，很快地进行了组织上的落实，大家分工合作。当经济困难、办事棘手时，又为落实经费奔走，此后又及时解决诸多困难，在日寇作最后垂死挣扎时期，因经费难筹和清乡的破坏，便当机立断，紧缩编制，节约开支，仅留二、三人保护谱稿，待至1945年日寇无条件投降，便立即恢复续修工作，并在老畅岐支祠开盘印刷，数月之内即告成功。贯彻纲举目张的方针，坚持编修徐氏宗谱支派，不可以稽无确滥收的原则，徐聘莘在续修事略中指出，"如江阴东外张家巷有二百余丁意欲修入吾家谱，莘以稽无确证，未敢滥收，盖巩有玷先祖之遗志也。"
总之，民国《丙戌谱》是梧塍徐氏的最后一部家谱，由于此谱是在民族危机沉重，又是在沦陷区进行的，在国土沦丧，山河破碎，人民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开展的，谱中所反映的民族气节、爱国之心是油然可见的，而且又十分重视传承以耕读为业，诗礼传家，立言传世的梧塍徐氏的家风。同时，由于此谱是在继承从清初徐仲昭作《梧塍徐氏家传》首次把徐霞客列入徐氏先世60人小传之后，以后历谱都把徐霞客放在宗谱的重要地位，而丙戌谱继承了这方面的内容，更因为此谱是徐氏马镇支派主修的，因此对徐霞客名墓重点修缮，作为古迹保存及族人共同祭祀瞻仰的场地。当然宗谱是以家族血缘为中心，以世系为纽带的宗族文化，它所反映的封建性、狭隘性和家庭性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在重视其精华的时候，也不应忽视其中的糟粕。
参考文献：
［1］吕锡生：《徐霞客家传》，吉林文史出版社，1988年。
［2］吕锡生：《徐霞客家传》，中央文献出版社，2006年5月。
［3］薛仲良：《徐霞客家集》，新华出版社，1995年。
［4］朱钧侃、倪绍祥：《徐学概论--徐霞客及其(游记)研究》，江苏教育出版社，1999。
［5］清光绪丙午续修《梧塍徐氏宗谱》，1906年。
［6］民国丙戌重修《梧塍徐氏宗谱》，1946年。